修的感覺並不好。
昏倒的感覺和睡著是不一樣的。睡著是一種渾身放鬆的休息,而昏倒則像是死亡一樣的痛苦。你是沒有知覺的,可是你的意識會完整的讓你感受到身體的痛苦,你隻能在黑暗中下意識的更加緊的閉上眼,想讓自己睡著以此來逃避這樣的痛苦,但是你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睡著”了。
痛苦會越來越重,你會越來越想逃避,但是你越逃避這樣的痛苦就會越深。
唯一的方法就是,去麵對。越痛苦,你就越要任他去痛。將這樣的痛苦視為仇恨,絕對不要在痛苦麵前軟弱下去。
如果疼痛無法殺死我,我會讓疼痛後悔對我做的一切。
當修睜開眼睛的時候,天上波瀾壯闊的星河已經完全消失了。四周漆黑一片,這片夜依舊深沉,甚至連火把的光芒都幾乎無法穿透這片黑夜。
“黎明前...麼...”他的嘴唇輕輕地蠕動著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
“修,醒了嗎?”一根手指戳著修的蒼白的臉。
修看了看四周,自己還躺在訓練場的草地上。
其他的新兵們還坐在米奈希爾斯身邊等著一個個去挑戰,米奈希爾斯已經停下了那喋喋不休的嘲諷。這一個晚上下來他應該把自己能想到的嘲諷的話都說了個遍吧。
當然他也可能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已經不再想說任何這類的話了吧...
羅德裏亞坐在訓練場的邊緣。他似乎神色有些暗淡,一隻手不斷地摩挲著劍上銘刻的未完成的族徽,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撫摸著莉露姆的頭發。
莉露姆就像是一直熟睡的貓兒一樣蜷縮在羅德裏亞懷中。注意到修的眼身後,他看了過來,他準備起身過來又意識到懷中還有個人,對修歉意的笑了笑,輕輕地指了指懷中熟睡的人兒。
他轉過頭看去,自己身邊坐著的是軍需官米婭...也是傑拉德的副官之一。
“米婭...姐姐,有水嗎?”修幹澀的說著。
“有。”米婭取下腰間的水囊“要我喂你嗎?”她露出了一絲壞笑。
“不用了...”修荒莽拒絕。他艱難的想要撐著身體坐起來,但是左臂傳來的一陣猝不及防的劇痛讓他又倒了下去。
“小心點!你手上有傷!”
修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上的護甲已經被解下來了,手臂上緊緊地纏滿了繃帶,此時一絲絲鮮血在緩緩滲出。
米婭小心的把修扶起來“要是你出了什麼閃失,至少會有兩個老男人會找我...”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馬上改口“兩位數的教官們不會放過我。”
“教官不會這樣的。”修艱難的笑了笑,右手拿起水囊,咬著木塞拔開,灌了一大口水。口中幹澀的感覺總算是好了很多。
這個時候修的肚子發出了不和諧聲響...他餓了。很餓很餓。
一個晚上高強的和羅德裏亞對戰——至少對修來說強度太高了——他的體力早已消耗完了,肚子當然會覺得餓。
不過他也沒有再問米婭,因為他知道有水並且願意給他都不錯了。其他的新兵哪裏會允許喝水,更何況誰會在訓練的時候帶吃的。問了不過是顯得自己有些貪得無厭。
一塊被咬了兩口的白麵包放在了修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