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的每一粒細胞都像被一萬斤的巨石磨盤來回碾壓。
痛苦的窒息自胸口一陣陣的襲入大腦,身體似乎飄蕩在空中,但又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來回衝撞,毫無規律的飄動著,沉浮著,上下左右毫無方向的蕩動著。
好痛苦...
好痛苦啊...
他難受的想要將喉嚨中異樣的痛苦咳出去,但是卻發現好像咳不動。喉嚨和胸口根本沒有聽從他的響應。
有沒有人,可以幫幫我。
幫一下就好,哪怕隻是一下都好...
痛苦依舊在持續,並且愈來愈烈,愈來愈清晰。沒有任何人聽見他的呼救,沒有任何東西回應他的呼救。
有的隻有劇烈到極致讓他身體都在抽動的痛苦,以及更長時間後連抽搐都在變得微弱的無力。
不,沒有的,不。
沒有人會救我...
沒有人...
我的身邊連人都沒有,誰會來救我...
不...
不對的。
有一個,我記得有一個,有一個人,在等待我去救她!
是...
是...
眼前忽然浮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模樣已經看不清了,但是那溫和的緋紅,那純白的衣裳卻是那麼的顯眼。
一陣劇烈的動蕩傳來,一陣劇痛自背後蔓延,男孩猛然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一片黑暗,背後感受到的是一片堅硬,以及自肺腑中湧入的痛楚。
他能感受到現在隻有頭露出了水麵,脖子以下還在水裏。時間的話,現在應該還在黎明時分,他並沒有昏迷太久,他這麼想到。但是不容他繼續觀察什麼,身下的河水冰冷無情的拍入他的眼中,猝不及防的他連視線都沒有聚焦多少就已經被劇烈的水流衝刷帶來的澀痛逼迫得再次閉上。
這個時候,身體內劇烈的窒息感瞬間湧上大腦。他瘋狂的掙紮著,下意識抓著身邊能被他抓到的東西痛苦的想要呼吸,卻被體內的痛苦折磨的窒息一樣的嘔吐著,從肚子裏,肺裏擠出了一大灘的水。
他嗆得水太多了,水甚至都從鼻子裏噴出,那來自鼻腔嗆人的澀痛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他抓著身邊突起的怪石,身體被水衝的左右擺動,冰冷的水凍的他身體關節都幾乎無法活動,但是他不敢鬆開手。
他吐了一口又一口冰冷的水,甚至一度吐到視線發黑才終於結束了。
他貪婪的,又無比幸運的吸入了他落水以後的第一口空氣。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身體饑渴的吸收著新鮮的空氣。他呼吸的是如此的急促以至於他的喉嚨像一個垂垂老人一樣發出了破風箱的聲音,簡直像是再也呼吸不到了一樣。
和窒息的痛苦比起來,水流的刺骨寒冷和身體的入髓劇痛似乎都不算什麼。
這是他第二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上一次在深海,苦鹹的海水湧入了他的身體,他幾乎就要死在那裏。但是暗救了他。
可這一次...
沒有誰了。這一次連暗也不在身邊的。他隻能靠自己,他能靠的隻有自己,甚至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去救!
他並沒有休息多久,深吸一口氣,睜著眼睛再次紮進水中。
他強忍著冰水給眼睛帶來的冰凍澀痛,死死地撐著眼皮在黑暗的水中一點點的在尋找著什麼。
即使他知道水下很黑,但是他還是要睜著眼睛。睜著眼睛或許有機會發現什麼,閉著眼睛就完全是摸黑了。
但是眼睛的痛處卻一陣鼻一陣劇烈,很快就要房他無法忍受了。修再心裏給自己鼓氣:
和海水比起來,這個根本不算什麼...他咬著牙在水底找著。
眼睛很疼,但不算什麼。
眼睛很疼,但不能和大海比!
但是無論他再怎麼堅持都好,再怎麼鼓勵自己都好,眼睛都在一點點的模糊著,視線在一點點的渙散。他用力的眨眼努力緩解,忍耐著一直不浮上水麵,也忍著不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