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如死灰(1 / 2)

“爹死了,娘也一同跟著去了……”

一個身上沾滿了泥土,同時又被鮮血浸滿了衣衫的男子剛剛從昏迷中轉醒了過來。蓬頭垢麵,雙眼空洞的望著此時身處山洞的四壁,心如死灰。

爹娘慘死的畫麵一遍又一遍的反複出現在林梵的腦海,而最令他難以接受是,狠下毒手的人竟然是他十多年來最為敬重的那個叫做古天兮的大哥。

“咳咳咳……”又咳出一大口鮮血,此時林梵丹田之中猶如一口枯井,全身的經脈更是如同一片被烈火焚燒過的廢墟。

“大哥成了我的殺父仇人,三弟將我變成了廢人,昀兒也不再見我。慕姑娘屢次救我性命,但我偏又注定對她不住。我苟活在這世上究竟有何意義?還真不如死了得好。”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林梵無力的抬起顫抖的右手,輕輕按壓著自己一片腥紅的胸口。正好按在一塊堅硬的物體之上。林梵探手入懷,取出一枚掌心大小的烏黑色木質鑰匙。

“梵兒,務必保護好這第三枚鑰匙,萬萬不可讓三枚鑰匙合而為一,否則必將遺禍天下!”這是父親林九天臨死之前對自己最後的囑托。

此時,那前兩枚鑰匙已經都被古天兮握在手中,林梵看著手中這第三枚鑰匙,心中滿是悲涼。“為了這般小小的一塊木頭,爹娘慘死。武林中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還要因其而枉喪性命!”

烏黑的鑰匙掙脫了林梵那隻綿軟無力的手,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道沉悶的響聲。

林梵心中苦笑“爹,你太高看梵兒了,如今我已變成廢人,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還說甚麼維護天下蒼生?”

忽聞一陣腳步聲,林梵用盡全部的力氣,想抬起頭去看看。但任憑他如何用力,仍是一動也動彈不得。“廢人!”林梵心中已不知是多少次這樣暗自罵道。他索性閉了雙眼,甚至希望這陣腳步聲是追殺自己的沈從風所發出的。若是那樣,自己或許可以就此解脫,還省得自己浪費氣力。

更何況,此時自己真的連那份氣力都沒有了。

“林梵!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一道粗重的喝罵聲傳來,林梵雖然功力盡失,卻仍然能夠從這人說話的聲音中聽出,他似乎也受了頗重的內傷。

林梵既不願意理會,也沒有力氣理會,當下緊閉雙眼,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最好是來送我上路的。”林梵心中竟生出幾許期待。

那人見林梵對自己毫不理會,便接著又罵道“你這個有爹生沒爹養的雜種,怎敢對我的婧兒做出這等事來?”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林梵見這人出言不遜,更是辱及先父,心頭正覺無名火起。但一聽他說到“我的婧兒”,林梵胸中的怒火便不由得熄了下去。

“婧兒?難道是慕姑娘?”林梵心中一驚,方才意識到說話這人不是別人,竟是慕雪婧的父親,神農島島主慕青神。隻是林梵心中奇怪,不知為何這慕島主竟會在此出現,還對自己破口大罵。

“你再裝死,信不信老子當真殺了你!”慕青神又提高了一個音調,大喝道。

林梵強打精神,勉力睜開雙眼,道“慕島主,晚輩並非有意無禮怠慢,實在是無力應答,更起不得身,還望慕島主見諒!”

“看你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也不知婧兒喜歡你甚麼?你能否活過明天都是未知之數,真是苦了我的婧兒……”慕青神長歎一聲,說道。

林梵素知這慕青神自從妻子亡故以後,受了刺激,一向是時而有些瘋瘋癲癲。此時見他言語大是不著邊際,便也並不覺得奇怪。但林梵隱約記得,自己在重傷昏迷之際,正是慕雪婧將自己救了回來。再聽慕青神這一說,心中也擔心是不是慕雪婧當真出了甚麼事。於是連忙問道“慕姑娘她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你這個混賬東西!對得起我女兒嗎?”慕青神越說越氣,舉起一掌便要向林梵頂門拍落。

慕青神人雖瘋癲,但武功之高江湖卻是罕有敵手。林梵自知這一掌若是劈了下來,自己絕對是有死無生。臨危之際,反倒心靜如水,隻是見到慕青神為了女兒如此惱怒自己,想畢是真的是傷透了慕姑娘的心。一想到此,林梵也是滿心的歉然。慕雪婧對自己的愛慕之情,她又豈會不知,更何況她幾次三番的救自己脫離危難。單是這份恩情,已是無以為報。隻是奈何自己心中早已裝滿了另一個人,今生注定要辜負了慕雪婧的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