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電話驟然響起。我急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我媽。
我快速的劃開接聽鍵,並找了耳機插入,出了宿舍,走到洗衣間前的走廊接聽。
我媽在電話中的聲音有些急急的。她說:“妹啊,昨個元旦,芝芝回來了,還帶著她的男朋友,說是回來提前見家長。那小子雖說沒你哥長得好看,但一看過去就是個知識分子,倒和芝芝蠻配的,我納悶著芝芝這麼乖的女孩子都交了男朋友,你條件也不差,也可以著手準備準備,過年可以帶回來給我們看看。給你把把關。”
我說媽,我這才大一,這事急不來。”
她見我沒有打印有些急了,忙說:“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我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生你哥了。”
拗不過我媽的催促,我說媽啊,我要真交了男朋友肯定帶回去給你們二老過目。怎麼樣行了吧,滿意了嗎。
她這說:“嘿好,好,滿意滿意...”
我媽是個標準的農村婦女,嗓門極大,脾氣也火爆,我外婆家也算是個小地主家庭,在那個年代應該可以找到比我爸條件更好的,但是我媽還是義無反顧的嫁給了我爸。這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的一個問題,但越大我越明白歲月靜好,隻為求一個懂自己,愛惜自己的良人,而我媽找到了。
雖不富裕,也不貧窮。
同樣不可否認我媽是很愛我們的,尤其是我哥顧偉。聽我爸說我哥1到4歲是不會說話的,一度認為是啞巴,直到生下了我,我哥五歲的時候,他才會講一些簡單的話,所以親戚們都說,原來顧偉不說話是想要一個妹妹。
因為我爸媽原先是隻想生一胎,把所有的寵愛都給我哥,沒想到出了這一檔事,覺得又生了我,對我哥有所忽略,沒履行當初對我哥的承諾,覺得有所虧欠。
因為這事讓我媽耿耿於懷,所以有時候會偏寵我哥,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接著我又問了一些關於她的生活和身體近況,趁著我媽心情還不錯,我又問了我哥的情況。
我媽愣了愣說:“可能明年要訂婚了,野雞家…咳,那個小蔚懷孕了。這下我們也不得不認了,畢竟是顧偉的孩子。但是我心裏老是有一個疙瘩,老是擔心這個孩子不是你哥的,你也知道她的德行,我怕……哎!哎!我怕你哥吃虧。”
我說媽,咱得饒人處且饒人,或許人家女孩之前的人生也是被迫不得已,也不是她能所支配的,現在能選擇和我哥好好過日子,那就好好處著,今後的幾十年,我們還得和她同富貴共榮辱,況且和我哥過一生的人總歸是我嫂子,你的兒媳婦,所以有些事咱以後就當沒有發生過,給她一個機會,也給我哥一個機會。
我想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我哥給我的震撼太多,從他不會說話,到受同齡孩子排擠,到敏感覺得周圍的人都在同情,厭惡他。我心裏頓時覺得這每一個事件對他來說都是一個性格變化的轉折點。
我媽突然哽咽了一下,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有些柔弱。她說:“妹啊,你說的,媽都懂,隻是媽這輩子都想要把最好的給你們兩個。既然你哥當她是個寶,那媽肯定也會淡然相處,隻要她真心對待你哥。”
我鼻子一酸,想著我媽雖然沒有讀多少書,但是一般的道理還是能聽的進去,是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孩子們能過的好,她也別無他求。
之後我又問了我爸的情況後,又吩咐了幾句,說快寒假了,會盡早回去過年便掛了電話。
回到宿舍的我心情還沒有完全平複,坐在座位上,收拾架子上的書和日常生活用品。
我剛想上床,踏在綠色的樓梯上,張豔提著一袋脹蓬的袋子進來,小心翼翼的,像隻剛剛偷完油水回來的小老鼠,生怕別人看到她的小老鼠。
我衝她笑笑,特意留意了下她手中的禮品袋。袋子是淺白色的,中間兩個紅色的字母,那個品牌我認識,是瑞典品牌h&m,為什麼我會認識這牌子,因為上次鄭姐給我買的幾套衣服也是這個牌子,所以,特別關注了一下。
她進來,把袋子往背後遮了遮,然後打開櫃子,直接把袋子往櫃子一塞,才坐在位置上,搗鼓著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
可能是燒水壺裏的水不是熱的,她抬頭問我燒水了嗎?
我回她沒呢,我也剛回來沒多久。
於是她就自己去了陽台接水。而其他的舍友都紛紛上床,還發出幾聲怪聲,當時我沒注意這個細節,也沒多想。
我躺在床上聽到張豔喝水的聲音,咕咚咕咚,聽聲音就知道她喝的很大口,似乎很緊張,很焦急。不一會,她也上了床。
後來我才知道,我沒回來那個晚上,張豔也是夜不歸宿,而這也成了張豔後來人生的轉折點。
致命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