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正章 早都說了,這個和那個毫無關係!③(1 / 3)

“荀或?!”

也許是過於吃驚了,導致那聲音真的是大到了某種程度,雖然有火焰牆壁的阻隔,有空氣的波動,那聲音也能傳達過來,傳達到這邊來。對,我這邊來。所謂的荀或這邊來。

不過,到底有什麼好吃驚的呢?

為什麼他們會那麼驚訝呢?

不知道呢,雖然能想得到很多種、以至於腦袋混亂那種程度多的答案,但我果然還是不知道呢。

所以,我又轉動了腦袋,轉動了視線,盯著了石階上那站著的、雙手插在褲兜的、頭發火紅、大衣火紅、眼神也火紅、一身都火紅、火紅得耀眼仿佛就要燃燒起來的、那子不語特殊會員、特殊十二人之一、又被人稱作特殊的特殊異類的異類、那被所有人都知曉的惡霸、不知火!

我終於也盯著了那不知火。轉移過視線來,開始盯著不知火了。

不過那邊的人卻早已盯著了我呢,緊緊地盯著,一絲不放。說真的,已經讓我覺得——「誒?交往?!那怎麼可以!我才不會和你這麼凶的人交往呢!是真的喲。這才不是什麼所謂的傲嬌呢!真不是傲嬌哦,因為很重要,所以我也說了兩遍,嗯,就是這樣喵~」——嗯,大概就是這種程度?

但那不知火心中是不是真那麼想?像我上麵說的那樣想?

隻要是好好想想的話,也應該不可能吧,男人喜歡男人什麼的,這種事情雖然聽說過,但要是在這裏出現就太奇怪了吧?是吧?不知火。

我回盯著不知火。

我知道的,這就像是什麼遊戲一樣,隻要哪方放鬆了,哪方就輸了,就是這樣吧?所以,現在不能移開視線,不能閉上眼睛,兩個都要努力睜大眼睛,瞪視對方,直到分出勝負之前,一直都是如此。

不過,貌似也並不是那樣。

不知火看著我,忽然就笑了起來,那樣的笑,對於我來說是第一次見,可僅僅一次所見也讓我差點跳了起來。那種笑,有些興奮,過了一丟丟的時光又是沉靜,隱藏著激動與不安,那樣詭異的笑,不像是不知火的笑,我真覺得這世界也快變樣了。想想也是,之前一直憎恨、討厭我的他怎能會有上麵想的那些情況?

不知火道:“你來了。”

你來了。可不知火還是這樣說,詭異地說著,仿佛我和他關係十分之好,已經是可以相互打招呼問安的關係。而且,又是這種語氣的話語,不知是從哪裏跳出來的風格,別人會說你抄襲哦。還有,這句話剛才你也已經說過,不必再說,不然看到的人就會說你是欺騙看官的感情,一把撕了這啊。

我沒有回話。

在這學校當中,想要主動和不知火說話的人恐怕還沒有。我自然也算作那一類人當中。雖然剛才、在上來山之後曾經因為某些小小的原因吃驚了些,露出了驚呼,但現在已經不必和他說話了。

不知火見我不回他的話,居然毫不生氣,甚至還坐了下去,坐在白玉色的青石板上,還裝模作樣地用手扇了扇,似乎要把地麵上的灰塵和剛才有的灰燼都弄走。做完了一切,他才好整以暇地道:“你不打算回答我?”

本來,我並不想回答的。但他既然已經移開了視線,就是承認了他自己已是剛才那相互瞪眼遊戲的失敗者,所以我開口了,對於那種失敗者,我當然要開口回答。打擊別人,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這種程度的問題,我還是知道的。

我道:“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不知火道:“你為什麼要回答我?”

我道:“對,我沒有必要回答你。”

不知火點頭:“是,你本來也沒有必要回答我。畢竟,我和你沒有任何的朋友、親屬、血緣關係。”

我道:“那是自然。”

不知火道:“但你還是回答了我。”

我道:“那又怎樣?”

不知火道:“並沒有怎樣。我隻是奇怪……”

我道:“奇怪?什麼!”

不知火道:“你為什麼不回答他們?”

說著,不知火伸手指了不遠處的火焰。

我朝火焰看去。

這火焰,當我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我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到這火焰。

隻見這火焰成圓柱形在石階之上,就像一個巨大的紅色圓柱,厚度不知,直衝天空,仿佛要和鬥牛作對,那氣勢騰騰,直照得天空透紅讓人有一瞬認為天空都燃燒起來,那光華耀眼不禁讓人想起了遠古傳說的定海神針,威力巨大、流光閃爍,但那定海神針可沒有這火焰炙熱的溫度,即便是隔得很遠,我還是感覺得到氣焰逼人,連本來冰冷的空氣也波動起來,搖曳不止。可奇怪的是,在這強烈的溫度之下,那青石板還不熔化,周圍的樹木也不燃燒。這是不是說那火焰隻是魔術的冷火之類?隻是觀賞性景色?不,這並不是說那火焰沒有殺傷性,沒有威脅力。如果真的沒有那種威脅,在那火柱之中的他們、不知火所指示的那些妖怪們不可能還在裏麵而不逃走出來,也不可能承受不爽不快而不發怒。這自然古怪。但不知火又是什麼人?擁有何等強大的創造火焰、操控火焰的能力!這火又是什麼火?既不是天火,也不是地火,更不是灶頭火,林間火,那是怪異的火,超常的火。反常為妖,古怪是異,也隻有有如此程度的妖異,才能稱作子不語學院的特殊會員,那十二人之一了吧?

我暗暗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是不知火的怪異,也知道這是不知火的手筆,也知道他在賣弄,賣弄他的力氣,賣弄他的神通,賣弄他的邪惡。

用巨大的火柱把人圍在中心,或許,這就是今天、十一月十一日他想要做的了吧?讓一二年級的人都能看得到他那至高無上的武力,強大的邪惡,因此,也恐懼戰栗,不能停止。

隻是,弄出如此大的動靜,真的還能讓人心中好好享受十一月十一日試膽大會的快樂?

不知火見我沒有回答,又問:“你為什麼不回答他們?”

我覺得我已看那火焰太久,看得自己眼睛有些發痛,像是要流下了淚水,轉頭看不知火,道:“我沒有必要回答他們。”

不知火道:“因為,他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道:“並不是。”

不知火道:“不是?也就是說你們有關係。”

抓到了這點,他的語氣似乎有幾分興奮。不過,這或許是錯覺。

我道:“當然有。不僅我和他們有,和你也有!”

不知火的語氣忽然有些帶笑:“哦?說來聽聽。”

我道:“同學關係。”

不知火不再高興:“同學關係?”

我道:“是。”

不知火道:“隻是同學關係?”

我道:“你還以為有其他的什麼?”

不知火問道:“沒有了嗎?我聽說,你們曾經組合成為一個組織,還做出了一些事情,想要在學校裏稱王稱霸。”

我道:“你真那樣認為?你剛才的小弟們,沒有得到一些關於這消息的真實性的傳說?”

不知火皺眉道:“小弟?那些沒用的家夥,連給我提鞋也不配!”

我道:“哦。”這鄙視的模樣還真是表露無遺。

不知火卻不想在那話題上繼續,轉而道:“不過你們真沒有什麼關係啊,原來如此。如果隻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又不是認識相知之人,這種平常的關係也不必相互打招呼了。”

我道:“是啊,隻有關係好的才會打招呼。也或許,是被人逼迫不得不。”

不知火道:“也就是說,你們並不是什麼朋友?並不會為了對方而做出什麼愚蠢的事情,也不想組合起來稱王稱霸,站在最高位,是不是?”

說著,不知火的手舉了起來,似乎在做著一些無意義的動作。

雖然這動作看似沒有什麼意義。但不知火畢竟是怪異,是不知火,是不明真相的火,這簡單的動作之間又會有什麼變化?弄出這種火柱的他,現在又想幹什麼?是想要威脅什麼人?

無意義地那麼想,我笑了笑,道:“你以為呢?”

不知火道:“如此說來,那就好辦了。”

說著,一下子翻開手來,手掌攤開,緊接著除了大拇指外的手指都微微屈曲,手腕微動,似乎要做一個旋轉的動作。

我道:“你想幹什麼?”

不知火道:“不用著急,你馬上就看得到。”

他“到”字剛落,我已經看到了,不,相比看,我卻是從其他的地方先得到了感知。

——身邊的溫度一下子就炙熱起來,穿著耐寒秋衣的我立刻就汗流浹背,變作雨人。好熱!熱得我已經覺得有些不爽了!

我朝那衝天的火柱看去,那火柱雖然高度未曾改變,甚至連厚度也沒有變,但那火焰的顏色卻變得更加深邃,似乎還有流水般的光在火柱上流轉,火柱近處的青石板接觸到那火一下子融化了,流下來液體一樣的東西,葉子呢,耐不住秋寒的早就沒了,沒耐住秋寒的此刻更慘,全部枯萎焦黃,看起來立刻就要燒起來。好在那火柱雖然寬大,但這石階也夠寬大,而且,石階周圍的樹木似乎也被清理過,留下了一大條帶狀的痕跡。

我看他這樣,隻是在賣弄自己的力氣,讓那火焰裏麵的人悲哀,不禁道:“你想給我看的就是這個?”

不知火道:“沒錯,很好看吧?”

我扭頭:“有什麼好看的?”

不知火道:“你不覺得好看?像魔術一樣漂亮?”

我道:“不覺得。”

不知火道:“那我就更要繼續下去了。”

我不屑地哼笑道:“那你就繼續吧。”

我話剛說完,火焰之中立刻傳來了一陣陣叫喚的聲音。

那聲音不是人和人歡好的聲音,更不是有人大聲叫好的聲音,雖然聲音的確夠大,夠響,夠熱情,但那聲音聽著卻讓人不快,像慘叫一般。

其中還有一個人一邊慘叫著一邊大喊:“為什麼?為什麼啊!”

為什麼?他在喊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陷入到火焰當中?還是為什麼沒有人救他?還是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恐怖的事情讓他遇上?還是問為什麼天也要絕他?

不知火貌似很吃驚的樣子道:“原來裏麵有人!”接著卻又變回原樣,道:“沒想到吧。”

哈,看他這模樣,裝模作樣,裝傻充愣。原來那惡霸般的不知火也不僅僅隻是惡霸啊。

我冷笑了:“想得到。不知火你已說過,我也早已知道。你根本不必再提醒我。而且,就某種程度來說,對於有些人來說——把人困在火焰之中,看著別人燃燒成為灰燼,聽著別人慘叫不停,呼叫饒命,那是很爽快的事情。”

不知火道:“原來,你也能領會到那種心情。現在看到是不是覺得比剛才更有趣?”

我冷笑道:“我已說過,不知火,我從來不覺得這樣的事情有趣。你該不會忘?”

不知火道:“我當然不會忘!不然,你也不會到這裏來了吧?”

我一遲疑。

或許,別人一直都不明白我和他說這話的意思。

但我和不知火,我們兩人,肯定是知道對方話的意思。因為這意思再明確不過。

就像剛才不知火懷疑的那樣——

我是荀或,是個人類。子不語,是個學院、裏麵有大多數妖怪的學院,有大多數這種說法,說明這裏麵還是有些真正的人類,但是在這妖怪大多數的學院裏人類能有的地位如何隻要稍稍想想就能知道,或許是隱匿起來,不被別人知道,或許是大紅大紫,聲名在外。而我,一個懵懂撞進子不語,一不小心知道這子不語真相,不知不覺中似乎也產生了影響。甚至讓不知火認為我要成為舉世無雙且和他為敵的惡霸,他也才找上門來,想要把我弄死。

……貌似就是這麼個意思。

但是也有些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不知火對我恨意很大,憎恨得我幾乎要我立刻倒在他麵前哭泣求饒,不停磕頭。

而我呢,和他相對幾次之後,對於他那不停追擊著我,威脅著我,恐嚇著我的性情我也煩了。在不知不覺當中也形成了極壞的關係。對於我們來說,遲早要相遇並大打一場,解決掉對方是一定的。也許,他在期待著,我也在期待著。所以,在這一天裏,我們才會相遇,在這半山腰相遇。那說過的話,如果對方忘了,對方也隻有不停地提醒了。所以,我才會那樣說。

而現在我又說了:“你真認為這樣的事情有趣?”

不知火瞧了我一眼,道:“你以為呢?”

這語氣,就如同我剛才回答他時候一模一樣。一下子說過來,我倒不好說話了,於是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