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吃飯洗碗這些都隻是小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我沒想到江蘺這家夥連這點小事都想要賴掉,可見這懶人到底是如何的懶惰了,對於他的無賴我也隻能聳肩無語了,剛才吃過之後還說放著我來呢,結果一進廚房就抄手站在旁邊,還說這是為了讓我曆練,我可真是無話可說了,誰叫這是人家的家呢?大姐她們一早起來給咱做飯,我要是連碗都不洗,那就太不要臉了。
其實,這也倒是其次。
他那倚靠在牆上,抄手不言不語,低頭沉思的模樣,說真的,有點嚇到我了。
江蘺,那個喜歡說些不正經的廢話,喜歡看別人的秘密,喜歡藏著秘密,喜歡深思的江蘺,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那樣專注的神情,為什麼又仿佛在苦惱的神情,為什麼單單隻是這樣看著,明明是這麼近的距離,卻感覺……仿佛看著一個相隔很遠的人,遙遠得幾乎不在同一個世界?
那個江蘺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到底又在藏著些什麼呢?
我總覺得我好像是知道了什麼,可是,仔細地想想,我好像也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我的懷疑,是荀或的多疑麼?還是對朋友的不信任呢?
我隻能沉默,沉默地洗碗。
忽然。
“喂,江蘺!”
我沒想到自己居然開說了。
江蘺很奇怪地哦了一聲,隨即笑了起來。
“怎麼?”
“你……不會肚子疼痛,在不停地忍受吧?”
“哈!”江蘺笑了,“荀或啊,居然說女生做的東西吃了讓人肚子疼痛,要是被別人聽到了,小心被胖揍一頓哦。”
“哼。”我哼了一聲,“我覺得大姐她們才不會那樣!”
“是嗎?”江蘺笑的奇怪,隨後卻篤定地道,“真的是呢,她們或許真的不會呢。溫柔可愛的女生怎麼舍得對咱們下手?”
我仿佛看到他在背後點頭。
“但是——”
沒想到那人卻轉折了。
我還以為他會說女生們也未必都是溫柔的呢。
他卻道:“你明明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吃得肚子痛的,為什麼又要提出來呢?你肚子痛了?”
我把碗中的水倒掉,整整齊齊擺放在碗櫃之中,回轉身體。
“我當然也沒有啦,都說不可能像小說那樣誇張啦,雖說那飯菜很有特色,大姐她們做的東西可也不是難以下咽。”
“哦~”江蘺長出氣。
“那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隻是對你剛才說的話很有疑問。”
“哦?我剛才的話……”江蘺就低頭,沉思。
話說那個心思複雜總是想著玩弄別人的家夥還需要回頭去想別人說過的話嗎?
“你為什麼不可能吃得肚子痛呢?”
“哦……”江蘺眼神奇怪地看著我。
“你是腦子被火燒壞了?”
我憤怒地看著他。
“不是啊……是喝了忘情水?”
我走近了他。
“看來也不是啊……那你怎麼忘了我的特性?”
“你的特性……僵屍嗎?”
“是僵屍哦,我……”麵前那頭發蓬亂、衣服褶皺的家夥就依靠在牆壁上,癱軟懶惰,像是站也站不穩了。
我倒是知道你是僵屍哦。
可是僵屍真的是這種懶懶軟軟,像一坨軟體動物的家夥嗎?
難道不應該是四肢僵硬伸直,麵部發黑,穿著清朝服裝,在那裏一跳一跳,最喜歡吸活人血的怪物麼?哪會是吃了飯還賴皮不喜歡的懶惰家夥?
每次一看到江蘺,我都深刻地懷疑起,我印象中的東西到底是不是那樣。
聽了我的話,江蘺就搖了搖手,一副你真無知的模樣:“哎,那種東西都是虛構出來的啦,真貨站在眼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啊。”
相信麵前這個眯眯眼嗎?
我看著他。
好像能從他那笑著的神情之中看出些什麼。
然而,那不變的微笑,仿佛麵具,仿佛我最開始看見的塞恩,對於所有的事物都無動於衷的塞恩。我隻能看到他那不變的微笑,之下,什麼也沒有。
“好吧,好吧……”江蘺舉起了雙手,“賴皮不想洗碗在這裏擺深沉是我的錯啦,讓你擔心也是我的錯了,你也不要這麼看著我了吧。”
我扭過了頭。
“隻是沒想到這麼簡單的計策也能被荀或發現,荀或真的很厲害了嘛。有成為智者的潛力哦?”江蘺在牆上用力一反彈,站直了身體。
這也能算是智者嗎?不知火也說智者。話說智者什麼時候這麼爛大街啦?是誰都可以的嗎?
“本來,智者也就是那樣的德性哦。站在高高的地方,以為知道得別人更多,看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