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劍鋒毫不猶豫向她刺來,她知道這一劍如何也無法躲過,雖然感到絕望,但她卻沒有閉上雙眼,仍然用她那滿是憤恨的目光傲然的直視著金恩,渾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也仿佛是在不甘的等待著死亡。
預料中的死亡並沒有到來,反而死去的是金恩。
她完全沒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麼,隻是隱約好像看到有一件睡衣從天際劃過,然後嘭的一聲,再然後,金恩就已經四仰八叉的飛了出去……
“你受傷了……”
直到她聽見這聲關切的問候之時,她這才知道,是他來了。
她難以置信的使勁兒眨了眨眼睛,順著剛才那件劃過了天際的睡衣,逐漸的看清了一張男人的臉,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的臉。
可惜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失血過多的她如釋重負的摘下了臉上那塊黑布,便暈了過去。
睡衣男自然就是熊東升。
熊東升就要抱著她離開此處,此刻懷中的她麵如金紙,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忽然張口又吐了口血。殷紅的鮮血噴在了熊東升胸前衣襟上,她聲音虛弱低微:“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隻說出了這句,立刻就又暈了過去,熊東升無奈,隻好尋路抱著她往山林中奔去,反正此地不宜久留。
一路之上周圍花葉繁茂,一株株大樹上古藤盤旋,山間的濕氣蘊蘊,熊東升在林中雖然全力趕路,可是卻總是跑不快,加上天黑他實在是不認識道路,懷中的長腿妞兒總是醒一會兒暈一會兒,有的時候多半就走錯了路,繞錯了方向。
好在那黑袍與米爾等人也並沒有追擊上來,熊東升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心中明白,如果被追上了,那麼多半是有死無活的。
且不說家族之間的恩怨了,單說剛才平白無故就殺了人家一個統領,這種做法就絕對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就算他想逃,但那樣就必須要他放棄懷裏的長腿妞兒之後才有逃脫的機會,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的。
忽然前麵就是一個山崖,這裏好像是山腹中的一個小穀,一個天然的凹地,隻是四麵都是峭壁,下麵卻是有些霧氣繚繞,站在穀上,也看不清下麵有些什麼。
懷中的馬容忽然也睜開了眼睛,她腦袋偎依在熊東升肩膀上,看了幾眼周圍的環境,低聲道:“放我下來。”
熊東升脫掉睡衣鋪在草地上,將馬容放了上去。這才站起身來,努力活動了一下腰腿。他抱著一個人在山中亂跑了這麼長時間,雖然馬容身子輕盈,但也挺累人的。
馬容的目光環視兩周,歎息道:“想不到在這裏還能看到你。”
言罷又是一陣咳嗽,咳出的鮮血卻如萬點桃花一樣噴灑在草地之上。
熊東升趕緊把她輕輕抱躺下,皺眉道:“傷了就好好先躺著吧,現在看不清路,等天一亮我就帶你出去。”
馬容卻苦笑一下,低聲道:“我這傷,隻怕是誰也救不了的了。”
她輕輕咳嗽兩聲,秀眉輕蹙,麵色蒼白,眉宇間自然有一股惹人憐惜的韻味。
熊東升道:“不,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會救活你。”
馬容搖搖頭,嫣然一笑,“謝謝你的好意啦,今天我命已絕,那是救不了的了。而且我心願已了,大仇已報,也算是得償所願……不管如何,今天謝謝你啦……你先後背過我兩次,今天又抱我來了這裏,現在就算會死去,也算是沒有遺憾啦。”
她忽然身子一軟,熊東升連忙一把抱住。馬容伏在他懷裏,腦袋就貼在熊東升心口上,鼻息虛弱,模樣嬌弱,加上她原本就是天姿絕色,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惜。何況是熊東升這個血氣方剛的男子?
此刻一個香噴噴軟綿綿的身子在懷裏,那張俏臉就伏在心前,熊東升暗中苦笑,心髒卻不爭氣的跳了起來。
他不由分說,立刻將手掌貼在了馬容的腦門上,試圖將強大的精神力灌入一些給對方。“你這人還真奇怪,別人若是有一線生機,都是苦苦掙紮的,你倒是好像一心求死一樣。”
馬容似乎接收到了傳送過來的精神力,不由得精神一振,苦笑道:“你這是在浪費精力啦,這劍傷已是無力回天,且失血太多,你剛才的辦法雖然奇妙,也最多延長我一時三刻的命而已……遲早是死,你這又是何苦?”
熊東升強行推她躺下,沉下臉道:“胡說八道,哪有人一心想死的……”隻是覺得馬容一雙眸子注視著自己,他心中沒來由的一慌,側過臉道:“你這女人,我冒險把你救出來,你卻就想這樣死掉?你要知道,我是個路癡,如果你死了,那我是肯定走不出去的了,到頭來其實也等於是死在了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