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躺在地上殘紅猶存的蛟王站起來了,雖然動作緩慢,搖搖晃晃,透出一股虛弱無力的味道,看上去像風燭殘年的老人,但他還是站起來了。
蛟磊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仿佛麵對的還是以前那個驍勇善戰,戰無不勝,全盛時期的蛟王。馬上,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退縮,心裏那股被籠罩在蛟王之下的陰影依舊存在,並沒有因為此刻的局麵而消散。
蛟磊惱羞成怒,歇斯底裏的是怒吼道:“你以為你回光返照的站起來,就能改變這一切嗎?你馬上就要死了!你馬上就是一個死人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蛟王握緊了拳頭,又無奈的放開了,湛藍的暉裏濃鬱的悲傷翻湧成海,一如宋末最後的十萬精銳跳下的那片海。
蛟王喘著粗氣,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傷,還是其它,嘶啞著聲音,像是兩塊粗糙的石盤相碰撞所迸出的噪聲。
“是你強迫的,還是……”
說到最後,蛟王己是說不下去,任他曾血戰八方,殺到渾身淌血亦無所畏懼。此刻,也無力再度揭開這窒息的傷疤,沒有勇氣麵對那慘酷的事實。
蛟王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希望是妻子被強迫的,讓自己不致於一敗塗地,還有最後的希望可倚。
然而,蛟磊毫不留情地撕碎了他最後的幻想,說出了他最不想聽到的那句話。
蛟王如墜萬丈深淵,不停的墜落,見不到底,唯有黑暗越加純粹了。
蛟磊見到蛟王,自己的兒子一副失魂落魄,行屍走肉的模樣,沒有半點的同情,反而大笑了起來,笑聲肆意張狂。
在這爽利的笑聲中,突然傳來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像是合奏曲中的刺耳噪音。
“喂,那頭傻蛟,你不去找你妻子確認一下嗎?可別被那個老賊給欺騙了。”公孫赤九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公孫赤九也覺得奇怪,自己怎麼會插手?去幫那頭蛟獸,安安靜靜的看著這出源自倭寇島的人倫慘劇不好嗎?
難道是因為前世自己也被女人狠狠的傷過,所以能夠感同身受,能夠體會這份痛苦。所以潛意識的想避免類似慘劇的再度發生,不想再見到類似場景?
不,公孫赤九很快就自我否定了,絕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老話說的好,母狗的尾巴不翹上去,公狗也爬不上去。自己隻是想讓那頭蛟獸再受一次打擊,然後好看戲。
對,沒錯,就是這樣!公孫赤九在心裏如此對自己說道,努力想讓自己相信這份說辭。
蛟磊望向人族,眼神惡毒,不懷好意,威脅道:“人族,你是想死嗎?不好好的在一旁乖乖的待著,竟敢這樣說話。”
在蛟磊看來,這個人族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雖然打敗了蛟王,但自身也必定是消耗巨大。甚至還可能受了內傷,眼下隻是強撐著。
哪怕還有餘力,也威脅不大了,反觀自己,還是完好狀態,幾乎沒有多少消耗。如果現在跟這個人族打起來,哪怕這個人都有著詭異的鬥技,防禦強大,自己也有著較大的勝算。
若是他龜縮在一旁不做聲,看在他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的份上,倒是可以饒過他一次。
但既然他敢插手,尤其是膽敢這樣肆意罵自己,那自己說不得就要教訓他一下了,讓這個人族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蛟王醒轉過來,對呀,萬一是騙自己的呢?
蛟王眼神重新煥發出神采,那是希望的光芒,轉身。
蛟王一步一蹣跚,卻堅定的向殿內走去,要去求證答案。
蛟磊不去理會,心髒都已經被擊碎了,還這麼執著的去追求答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