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家的樓底有個小酒館,他喜歡去那裏點上兩個小菜要上一瓶酒,然後看著窗外的穿梭在馬路上忙碌的人們。店裏的老板是個愛抽煙的風韻十足的女人,名叫春蘭,他跟一木很熟,她自己認為。一木每次喝酒,她都會上來答腔噓寒問暖,一木曾跟她調侃:“我要是娶不到老婆,就娶你。”
對一木來說那是一個茫然的夜晚,那晚一木在樓下散步,發現小酒館門口圍了很多人,裏麵已經浪跡一片,茶杯碎了一地,桌子椅子也斜斜歪歪的躺著。春蘭兩腿一叉蹲坐在地上呆愣著,惡狠狠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幾個夥計和服務員垂頭喪氣站在櫃抬前,門口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木擠過人群走到春蘭身旁:“哭有什麼用,外頭人都等著吃飯呢,趕緊收拾收拾吧。”春蘭認出是一木,這句:“說得輕省,我的東西,誰賠!”話音剛撂地。
隻聽“哇”的一聲,春蘭雙手掩麵,哭了,哭得天昏地暗,豆大的淚珠像決堤的河嘩嘩的流著。一木望著眼前的一切無語了,他也想哭了,可是想想自己是來勸人的,就止住了。
老板娘哭夠了,抬著白色的衣服袖擦幹眼淚,站起身來頓時又來了精神,井然有序的開始吩咐夥計們幹活,做起了她的生意。這次老板娘為一木準備了他愛吃的油炸花生等幾樣小菜,外加幾瓶啤酒,與一木邊喝邊聊起了人生。
春蘭三年前死了丈夫,留下兩個不到十歲的男孩,為了撫養孩子春蘭在百般無奈之下獨自人一人來到南方。經過幾年的風風雨雨終於從一個打工妹做到一個小老板。說到深處春蘭就嗚咽起來。一木認真聽著,聽著這個不幸的女人的種種遭遇,心也一起被揪了起來。這次春蘭喝得有些上頭。路上,春蘭一直依偎在一木的懷裏,一木與春蘭緊緊的挨著。
觸摸到她的肌膚;
他聽到她的心跳;
感受到她的淒愴;
也許她累了想歇歇,想找個堅實的肩膀靠一靠,從此遠離浮躁的小城。一木抬頭眺望著樹叉上懸掛的那倫弦月,捋撫著春蘭的柔順的黑發,一木覺得此時的春蘭像隻路邊撿來的溫順的羔羊。一陣風吹來一木聞著春蘭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清楚的明白春蘭心裏已經有了個一木。
那晚過後一木沒再去小酒館,不再依窗看窗外的景色。
就在這段時間,一木接到了丁三與桃兒的喜貼,婚禮就設在小酒館裏。
婚禮這天一木穿著一身藍色西裝打著領帶,那精神頭好像是子個辦喜事。他看到春蘭的時候,春蘭的那雙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瞄著他,一木覺得她看上去比以前更漂亮了。他有些不自在。春蘭偷偷地發了條短信給一木:“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一木猛地轉身搜尋春蘭的身影但什麼也沒尋到,一木的心突然被挖空了,連空氣都沒有留下。他幾次想拿起電話但又放了回去。婚禮在熱熱鬧鬧的進行著,一木的眼前一黑什麼也沒有了。
一木是被嘰嘰喳喳的一陣鳥鳴驚醒的,他起身透過朦朧的玻璃望著窗外,一株粗壯的旺盛的楊樹枝上兩隻喜鵲正在嬉戲。當他發現樹底下有個穿著病服的人穿過時,猛得底頭看一眼自己,原來他是個病人,頓時覺得有種濃重的藥味隻衝鼻腔。春蘭推門而入,手裏提著漂亮的水果籃,她說:“你沒什麼大病,醫生說隻是有點太累了,需要休息。”說完坐下給一木削蘋果,一木回了句:“謝謝”。病房裏靜靜的,唰唰的刀聲竟然成了一支美妙的曲子。春蘭抬頭望著一木說:“昨天婚禮沒完你就昏倒了,是丁三和他的幾個朋友把你送來的,你怎麼會暈倒呢。”一木看著春蘭:“我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春蘭有些憤怒她說:“你那天明明在人群裏尋我,之後你就昏倒了你為什麼不肯承認。”一木清楚的看到春蘭的眼眶裏裝滿了水晶一般的液體,他一把將春蘭擁進懷裏,他將臉貼在她順滑的黑發上,柔柔暖暖像一縷棉絮。
愛是執著的等待,就象牡丹在四月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