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斜,餘暉盡灑,青銅鑄就的飛獅展翅欲飛,左前爪上麵的聖書仿佛流淌下了無形的聖諭,一眼望去,滿城飛獅仿佛正守衛這所水上城市。
黑色的貢多拉滑過水麵,輕盈地流轉在琉璃一般的城市,身後一片縱橫的漣漪緩緩蕩漾。黃昏時候的聖馬可廣場果然是威尼斯的明珠。海水沿著河道倒灌進城市,整個聖馬可廣場就成了一麵巨大的鏡子,潮水流連起伏,行人建築仿佛鑲嵌在鏡中世界裏,水光瀲灩,真如夢幻世界一般。斜陽給這所童話一般的城市披上黃金的麵紗,整座城市沐浴在光輝中,行人的麵容氤氳出寧靜與安詳,斑駁的木門搖曳出溫暖和守望。就連天空都染成了一片金黃,點綴著幾塊紅透的雲彩,間或有飛鳥掠過,咿呀灑落一串悠長的啼鳴。
洶湧的人海起伏連綿,偶爾打起一朵浪花,那是一對跨國夫妻帶著他們的兒子正駐足欣賞這
威尼斯的明珠。年輕的東方父親輕輕挽起妻子的手,抱起猶在地上跑來跑去玩得正開心的兒子,回頭掃了一眼遠處,又消失在人海中。
人海又一陣澎湃,另一朵浪花濺起,五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正往廣場中心走去。當先一個白發老者,雪白的眉毛下一雙眼睛仍然神光炯炯,步伐沉穩有力,全無疲老之態。身後緊跟四個年輕男子,神情肅穆,亦步亦趨,但是行走間意態從容,舉止毫不拖遝,若是行家來看,這四人絕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人潮湧起,立刻又將這五人淹沒。
人潮洶湧激蕩,兩朵浪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這人海中捉著迷藏,那對跨國夫妻領著小男孩東遊西逛,而老者也帶著四人步步緊跟。
不知名的地方,另一朵浪花悄然綻放,那是一對金發碧眼的異國夫妻。年輕的爸爸玉樹臨風,深情款款摟住自己的妻子,漂亮的媽媽風華絕代,臂彎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齊眉的厚重劉海兒都遮不住那雙古靈精怪的眸子,小嘴兒不知在嘀咕著什麼,也沒個安靜的時候,一隻手還提著粉色的公主裙蹦蹦跳跳不知哼著什麼歌兒。
黃昏的聖馬可廣場漸漸起了微風,將這水晶一般的世界緩緩吹皺,更添了幾分柔情的味道。
而那一直在嬉戲的兩朵浪花,此刻也終於撞到了一起,巧的是,那朵悄然綻放的浪花,此時竟正在這一雙冤家中間。
東方男子臉上露出溫和卻無奈的微笑,將懷中的孩子交給妻子,又在妻子額角輕輕一吻,迎上她飽含擔憂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拍了拍妻子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就要走向那白發老者一群人。
“安德烈大人,好久不見了。”卻是攔在兩方人中間的金發男子淡淡開了口,微微揚起的頭,優雅的指尖,好看的唇角,淡金色的碎發沐浴在夕陽裏,折射出一種醇厚的優雅與高貴,一種無形的傲然也隨之蔓延。
東方男子止住腳步,有些疑惑地回頭望了妻子一眼,妻子也是緩緩搖頭。
白發老者眉頭微微一皺,身後立刻閃出兩個人,兩人也不見有何動作,隻是往前一站,一股難言的神聖與肅穆立刻散發出來,隱隱有合圍之勢將金發男子的氣勢盡數抵擋。
“大衛先生,不知此次前來威尼斯,有何貴幹呢?”被稱為安德烈的白發老者終於停住腳步,目光落在擋住眾人的金發男子身上,又轉到不遠處的東方男子一家身上。
自己的氣勢被麵前的兩個年輕人盡數化解,大衛英挺的眉毛微微一擰,唇角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先前的傲然與高貴頓時雲淡風輕,而那股迫人的氣勢也隨之一掃而空。與之對峙的兩個人都是一頓,再看麵色都有些蒼白,竟是被大衛輕描淡寫地擺了一道。“威尼斯如此美景,自然應該帶著太太和女兒前來欣賞一番,安德烈大人,您說,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