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從律師到革命家(6)(2 / 3)

與伯恩施坦修正主義相呼應,在俄國國內也出現了修正主義在俄國的變種——經濟派。1899年經濟派代表人物謝·尼·普羅柯波維奇、葉·德·庫斯柯娃等人發表了由庫斯柯娃起草的綱領——《信條》。經濟派打著反對“思想解放”、“教條主義”和主張“批判自由”的旗號,公開支持伯恩施坦的修正主義。他們把馬克思主義理論歪曲成為僅僅主張進行政治鬥爭的理論,從而斷定馬克思主義不適用於俄國的特殊國情;歪曲西歐工人運動的曆史,聲稱“在研究工人運動時所得出的基本規律就是阻力最小的路線”,俄國工人不同於西歐工人,應該滿足於分散狀態;迷戀工人運動的自發性和經濟鬥爭,認為沒必要進行無產階級革命和建立無產階級政黨。

列寧雖然地處偏遠的西伯利亞,遠離工人運動的中心,但心係革命運動,始終密切關注著國內工人運動的發展。修正主義出現後,馬上引起了列寧的關注,列寧認為它的危害極大,若不加以批判,必將會成為一種國際現象,泛濫成災。他搜集了有關書刊和資料,加以研讀。

1898年3月~8月,列寧把英國工聯主義者、“費邊主義”的代表人物韋伯夫婦的《英國工聯主義的理論和實踐》一書的第一卷譯成俄文,並在譯稿中加了一些腳注。

1899年7月,在收到姐姐從彼得堡寄來的經濟派的綱領《信條》之後,列寧立即進行了反複閱讀和研究,並草擬了批判文件。1899年9月1日~3日,列寧在葉爾馬科夫斯科耶村以慶祝朋友女兒生日為名兩次召集和組織了被流放的17名社會民主黨人會議,大家熱烈討論了《信條》,一致支持列寧起草的《俄國社會民主黨人抗議書》,並簽了名。會議決定把《抗議書》發往各地,以爭取更多的簽名,並寄給國外的普列漢諾夫,讓他予以發表。不久,《抗議書》刊登在普列漢諾夫的反“經濟主義”的文集《為工人事業編輯部所寫的指南》中,其他地區的流放者也支持和同意《抗議書》。列寧在《抗議書》中指出,當無產階級沒有政治自由或者政治權利受到限製的時候,始終必須把政治鬥爭提到首位。經濟派把工人階級的經濟鬥爭同政治鬥爭割裂開來,企圖使俄國工人階級局限於經濟鬥爭,而讓自由主義反對派去進行政治鬥爭,這是背棄馬克思主義的。俄國社會民主黨推行這樣的綱領就等於政治上的自殺。列寧闡釋了《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宣言》中的基本原則,強調指出隻有馬克思主義理論才能成為工人運動的旗幟,隻有獨立的工人政黨才能成為反對專製製度鬥爭的堅固堡壘,俄國工人階級最主要的任務是爭取政治自由,推翻專製製度。《抗議書》在俄國國內和國外的社會民主黨人中廣為流傳,得到各地真正革命者的熱烈擁護和支持。

1899年夏季,列寧重新閱讀了普列漢諾夫的哲學著作,目的在於進一步弄清新康德主義的實質,進而批判伯恩施坦修正主義。9月列寧先後收到了姐姐寄來的伯恩施坦的《社會主義的前提和社會民主黨的任務》、弗·梅林的《德國社會民主黨史》第一、二卷。11月下半月至12月初,列寧和克魯普斯卡婭利用兩周的時間,翻譯了考茨基的著作《伯恩施坦與社會民主黨的綱領反批評》,並寫了書評。在書評中列寧肯定了考茨基對伯恩施坦修正主義的批判,批駁了伯恩施坦對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辯證法和《資本論》的攻擊和歪曲。書評和譯稿被各地的流放者爭相傳閱,稿子在寄往莫斯科時,因為被搞得破爛不堪,無法郵寄。

讀完家人給自己寄的伯恩施坦一係列“代表作”後,1899年列寧在給母親的信中表示:“書的內容越來越使我們吃驚。理論性太差了,而且是重複別人的話。光說批評,實際上連認真地進行獨立批評的嚐試都沒有。實踐上是機會主義……是登峰造極的機會主義和可能主義,而且是膽小的機會主義,因為伯恩施坦對綱領簡直連碰也不願碰一下。”1899年列寧在為《工人報》撰寫的《俄國社會民主黨中的倒退傾向》一文中,係統批評了《工人思想報》編輯部社論的經濟主義的錯誤,指出他們對工人運動的理解是伯恩施坦主義的翻版。針對修正主義者攻擊馬克思主義是“教條主義者”、“正統派”,馬克思主義是“舊思潮”,馬克思主義者要把社會民主黨變成一個“正統教徒”會,迫害那些背棄“教條”、具有獨立見解的“異端分子”等錯誤觀點,列寧一針見血地指出,那些糾集在伯恩施坦周圍的修正主義者在這一時期大喊大叫要“革新”馬克思主義理論,他們對這個理論究竟有什麼新的貢獻呢?什麼也沒有,他們並沒有把馬克思和恩格斯囑咐我們加以發展的科學推進一步;他們並沒有教給無產階級任何新的鬥爭方法;他們隻是向後退,借用一些落後理論的片言隻語,不是向無產階級宣傳鬥爭的理論,而是宣傳讓步的理論,宣傳對無產階級的死敵實行讓步的理論。列寧還進一步指出,我們捍衛馬克思主義理論,反對毫無根據地攻擊它,反對敗壞這個理論的企圖,但“這決不等於敵視任何批評。我們決不把馬克思的理論看做某種一成不變的和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恰恰相反,我們深信:它隻是給一種科學奠定了基礎,社會黨人如果不願落後於實際生活,就應當在各方麵把這門科學推向前進。我們認為,對於俄國社會黨人來說,尤其需要獨立地探討馬克思的理論,因為它所提供的隻是總的指導原理,而這些原理的應用具體地說,在英國不同於法國,在法國不同於德國,在德國又不同於俄國”。列寧強調:馬克思主義決不容許把任何東西奉為神聖的信仰,而排斥批判的改造和進一步的發展,決不容許用抽象的公式掩蓋曆史問題。如果有馬克思的學生確實犯了這種嚴重的錯誤,那麼責任完全是在這些學生身上,而絕對不能歸罪於性質正好相反的馬克思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