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外麵傳來一個粗獷的自言自語一般的嗓音,隱隱約約聽到一些亂糟糟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這些聲音清晰響在破屋外邊。

粗獷的嗓音說:“哎呀,不行了,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路途的折騰了。走不動了,各位小哥,休息一下吧,我實在走不動了。”

“是老大。”臭蟲說。

大將哥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四人分開湊到牆壁兩邊的裂縫,縫隙剛好可以看到外邊。

老大坐在石階上大口吐氣,年紀五十左右。他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著,好像怕移來動去的眼珠泄露了心裏的盤算似的。他用袖子抹了一把汗,話語從他掉了的兩顆門牙的位置暢通無阻地冒了出來:“我說各位小哥,問過我話後你們就沒開過口,這麼長時間你們不說話受得了嗎?我一旁看著都受不來了。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真的不知道聖龍圖在哪裏。我這糟老頭沒什麼本事,瞎吹牛有一套。我那天吹牛吹得太高興,得意忘形,為了更加吹噓自己亂掰了幾句聖龍圖,我對此我真是一無所知呀!你們放我回去吧,我如果聽說偷聖龍圖的人和與聖龍圖相關大小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知你們。你們帶我到骷髏山也沒什麼用,我就是一個百無一用的老頭,整天胡吹亂說,管不住自己這張老嘴,該打。”

老大拍拍拍打了自己五六個巴掌,接著說:“早該狠狠教訓它了。也隻有那些個孩子才會相信我的信口胡說。你們看我臉上的這道傷疤,根本不是香港救女孩留下,二十歲那年去廣東做裝修工摔到玻璃上劃傷。浪跡了幾年,沒賺是麼錢,欠了一身賬,債主追著我把我的腳打瘸了。你們看吧,我徹頭徹尾是個失敗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敢打聖龍圖的主意?”

七八個黑衣人全身包著,唯一和外界連係著的寒冰一般的眼睛也警惕地充滿敵意地戒備著,大有和這個世界勢不兩立的勢頭。令人感覺他們不是這自然界的一份子,天外降落的一般。幾個黑衣人不發一語,一聲咳嗽也無,越發襯托出老大聲音裏的驚恐和絕望。

路小順四人屏住呼吸,小口吞吐,深怕引起空氣的一絲震動被察覺。路小順與阿狼當麵對著,阿狼的臉一下紅一下白,一下嘴角拿出憤怒的紋理。“這幾個兄弟江湖經驗淺,老大騙了他們,這時心裏一定很難受也很尷尬,等那些人走了我不要提老大的事了。”路小順低頭暗自想道。

外邊起了聲響,路小順再看時老大一行已經快走出他的視線範圍。老大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滿頭長長的銀發像墓堆上的招魂幡被風吹得四處飄揚。老大忽然抬起頭大聲說:“我這次是在劫難逃了,死就死了吧,活到這個歲數,老頭也知足了。雖則十分冤枉,不過能離開這紛紛擾擾的人世也不失為一件痛快事吧,哈哈哈哈哈!可惜那些個孩子一直當我是英雄,如果你們哪天知道真實的我,一定要忘了我,罵我,不要管我是死是活,去了哪裏。我的事沒人能幫,這就是命吧,各人過好自己的命,哈哈哈哈哈!”

等了一會估計老大一行走遠了,四人站起來活動軀殼,短短的幾分鍾猶如幾個小時一般,他們覺得軀體有些僵硬。

臭蟲哼了一聲說:“老大是個老騙子,騙了我們這麼久,真該死!得到這個下場活該……”

大將哥鼓著眼睛揮手掐掉臭蟲後麵的話,說道:“老大一直待我們不薄,不準這麼說他。雖沒有傳說中厲害,老大的功夫我親自見過,玩不得假。我老覺得老大最後話裏有些蹊蹺。”

阿狼說:“我也覺得老大最後的話話裏有話,好像要告訴我們什麼,有點讓我們不要管他不要救他的意思。他們從拐角轉上來的時候肯定看到了我們幾個的背影,黑骷髏的人可能以為我們來此玩耍,老大難道認不出我們?他怕我們救不了他連累自身,故意說那些話貶低自己,好讓我們氣憤拋下他不管。老大真是用心良苦呀!”

臭蟲哭著臉說:“老大,對不起,我錯了。”

“行了,別婆婆媽媽的,我們現在趕緊跟上他們,找機會救出老大。”大將哥說完自顧朝外走,走到一半轉過頭對路小順說:“這位兄弟,我們哥三不陪你了。現在不是我們老大殺你,他快要被人殺了,你去找其他有緣人吧。”

“等等,”路小順叫住大將哥說:“你們老大最後的話我頗為欣賞,我和你們一起救他。多個人多份力量,我快死的人到哪裏都一樣。萬一找不到像你們老大這麼投緣的人殺我,那我豈不是抱恨而死。我們走吧,晚了怕跟丟。”

走後麵的臭蟲悄悄對身旁的阿狼說:“我看這小子活脫脫是瘋子裏的瘋子,有他一起肯定誤事,真不明白大將哥為何答應他的要求。”

阿郎笑了下說:“我倒有一種好的預感,可能這小子真能救下大將哥。”

四人快走幾分鍾,追上了黑骷髏的人。這些人好像並不著急趕路,慢慢移動步伐。

四人避到一塊巨石後,商量辦法,大將哥說:“對方有八個人,人數上是我們一倍。這些幽靈一般的家夥不曉得實力如何?可能懷有什麼致人死命的招數,毒蟲暗器什麼的不無可能。老大捆得嚴嚴實實伸展不開手腳,我們隻能智取,蠻力的可能性幾乎負數,也就是說反而掛了我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