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不值得路寒對她那麼好,自己甚至越來越卑賤,路寒卻顯得越來越高大,花靜越來越覺得在路寒麵前自己非常卑鄙,欺騙了他,利用了他,舍不得他得柔情拳拳,更舍不得心裏的一些按捺不住去追尋去放縱的情欲。很多次她很想和他說:我們算了吧。
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但那話卻沉甸如山每天折磨著她,她想著,總有那麼一天,他將會知道一切,將會像扔掉一堆惡心的垃圾一般完全將我拋棄,那不如早一點說了,對誰都好。
每每看著路寒那關切的目光,渾身上下為她的一舉一動作出的讓人覺得感動又可笑的反應,花靜心裏硬如冰的決心總會刹那融化。路寒活著似乎隻是為了陪在她身邊,保護她安慰她,為她做一切會讓她開心的事。花靜真切感受到這一點,感到欣慰感動而又惶恐。路寒認定了這一點,很多時候他自己也奇怪,覺得自己在以一種太過沉底和瘋狂的方式執行自己的情感。但他沒辦法,雖然是自己的情感,自己卻束手無策毫無辦法。愛情,有的時候那麼神秘那麼執著,帶著我們無法抗拒的力量貫穿我們的全身,充溢我們的骨骼,占據我們的靈魂。
於是事情這麼拖著,兩人覺得應該做些什麼改變一點什麼,又不知該做些什麼。
兩人結婚紀念日那天,花靜徹底和自己最後一個情人斷絕關係。他知道自己的丈夫一定在家裏準備好了美妙的一切,一定有精美的禮物無盡的驚喜等著他。這就是路寒,那個深愛她的丈夫,他總是那麼想方設法為她張羅一切,進他所能將史上最美的東西給她。
以往她再忙再煩這樣重要的場合她一定趕回去,但今天她不想,她什麼不想,隻想徹底發泄自己,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徹底發泄掉。她的心處於一種遊離狀態,不在她的軀體裏,她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裏。沒有太多悲傷,沒有太多思緒,仿佛真空一般的隔離狀態。
這時她認識的一幫想法千奇百怪,行為怪異的朋友邀請她夜裏到一個懸崖冒險。這幫朋友常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別人做過的想過的他們往往不屑一顧,他們隻喜歡做一些標新立異別人從未嚐試的事情,一次滿足自己尋求刺激的心。往常花靜認為他們的活動太冒險,通常委婉拒絕。這次他們的邀請好比三個月大旱後老天送下的第一場雨,花靜當即滿口答應。他們說了集合的時間地點,花靜覺得太晚了點,巴不得馬上出發,最好探險活動裏自己能夠死去,自此結束時間的所有紛擾和煩惱。
路寒準備好了一切和她打電話那會他們正要出發,隨意編了一個幌子。她聽出了了丈夫話裏深深的失望,她管不了這麼多了。就像她一個冒險朋友說的那樣:讓我們出發吧,把生死丟在一邊,帶上我們所有的勇敢和興奮出發。
探險的過程確實很刺激,花靜暫時忘掉了心裏的憂煩,她一下愛上了這種極端的徹底發泄的方式,那個她一直尋求的泄點出現了,她心裏所有的壓抑像洪水一般湧出去。所有人裏她笑得最歇斯底裏,叫得最瘋狂。
不幸總在我們掉以輕心或者不顧一切的時候降臨,前者因為太疏忽,後者則是太激越。
快到懸崖頂,花靜的繩索突然斷了,她滾了下去。好在下麵有一塊比較凸出的石塊,花靜死死逮住,沒有摔下去變成一灘肉泥。
她的那些朋友想盡辦法,終於半個小時後救下她。他們紛紛向她表示敬佩,這種情況下能堅持半個小時非常不容易。
花靜臉色發青,咬嘴唇,沒有回答他們的話和做出任何響應。那些朋友以為她受了很大刺激,嚇住了,趕緊送她下去。安置在裏麵和她關係最好那個朋友家裏。花靜到了那個朋友家大家覺得她可能會出現一些很反常的反應,都留下來陪她。花靜卻幾乎是到了朋友家便沉沉睡去了,看樣子睡得挺安詳和舒適。大家認為她不過累了,沒什麼大礙,她平日裏給大家的印象也是比較獨立和勇敢,眾人放心散了。
繩索斷裂掉下去的那幾秒,花靜以為自己真的會死,那幾下心裏充滿了恐懼,原來不管一個人多麼喪氣多麼難過多麼想死去,當真正的死亡來到的時候我們第一反應是害怕。畢竟生命是寶貴的,每個人隻有一次,不是迫不得已沒有睡願意無緣無故浪費自己的生命。
花靜恐懼絕望中以為這次自己必死無疑,還好混亂中逮住了一個石尖,腳下的石頭也有些小縫隙,腳分擔了一部分軀體的重量,手上的壓力也沒這麼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