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炯點了點頭,這寶劍之前的主人一定是一位德行高潔的修行者,寶劍本身並不是名器,浸染了很多那位高人的正氣,這才變成了一把斬妖除魔的利器,有此劍守護,蘇安之會很安全的。
轉身要走,朱炯一回頭看到正對著床頭放著一個畫架子,上麵是一副快要完工的畫:一個青袍小道士舉著黑色光劍迎著一隻幾層樓高的豺妖而去。
場麵畫的很生動,特別是小道士一臉英氣,十分英雄。
朱炯回頭望望了熟睡中的少女,她眉頭微皺忽而展顏淺笑,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再看她的畫,朱炯心中湧動著絲絲暖流。
想來之前蘇安之藏得就是這副畫,他笑了笑,將被妖風吹開的窗戶重新關上,閃身來到屋頂,又將碎瓦補好了。
驀然心中一動,他感覺到不遠處似乎還有一道妖氣。
縱身撲去,搜尋了半天結果卻一無所獲,查看小樓無恙後便離去了。
當晚林秀才背書通宵達旦,對他一個鬼來說倒也沒什麼,可苦了其餘的那些學子,一邊背書一般對“林秀才”破口大罵。
這一晚晝夜達旦的還有幾個人,他們是蘇知府和宋巡察的幕僚們,他們還在整理審查白天大堂上的那些山匪們的供詞,這可是一項馬虎不得的工作。
回到屋裏,林秀才還在死肯書本,朱炯躺在床上卻未能馬上入眠。
蘇知府他是見過的,盡管當時蘇知府沒看到他,他們父女二人都是普通人,為什麼會惹來如此厲害的妖精,更為蹊蹺的是蘇安之床頭的那把寶劍來曆非凡。
……
……
第二天,當朱炯在課堂上將朱子彙編一字不差地背誦了下來,這一屋子的學子都成了呆鵝,周夫子更是頂著一頭銀發,看著朱炯半天不發一言。
朱炯對藏在自己袖子裏的林秀才甚為滿意,之前自然是林秀才的鬼魂在背書,而林秀才已經累成了狗魂。
“先生,不好意思啊,今日裏怕是領不了您的責罰了。”
說罷朱炯起身回座,就要繼續伏案大睡。
“原來你也曾讀過書的,你倨傲放蕩,顯然是覺得老夫不配做你的老師了。”
周夫子站起身來,臉色不喜不怒,這次他真的很平靜。之前還以為朱炯是個反儒的怪胎,今日聽他背書的語氣,那對儒學的思慕之情是掩蓋不住的。他斷定,朱炯就是一個恃才傲物的年輕人罷了,想通此節,心中平靜了很多,反倒對朱炯多了幾分喜愛。
可憐周夫子一生埋首聖賢書,那裏知道背書的是藏在朱炯袖子裏的鬼啊!
周夫子踱步走下講桌,撚須說道:“三天後便是小試,明天不留作業,但今天頒布小試的題目,你們三天後交份考卷給我。”
呆鵝們瞬間變成了野鴨子,學子們議論紛紛。這個小試就是鄉試前的一次模擬考試,周夫子親自閱卷,會給出十分中肯的批示的。
因為周夫子是鄉試的副考官,也是鄉試的閱卷之一,因此他的批示可謂價值千金。
看著伏案睡去的朱炯,夫子不以為意,回到講台提筆蘸著朱砂,紙上寫了:禮之用,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