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欠身答了一禮,提著小燈領著蘇安之進到了茅屋之中。
中間擺著一對桌椅,幾個粗瓷茶具,茶壺裏空蕩蕩的,並無茶水。
指了指右邊那間屋子,女子輕聲說道:“那裏麵有鍋灶,還有米,公子請自便。奴家要照顧相公不能服侍公子,請海涵。”
蘇安之急忙道謝,說無妨無妨。看來這家男主人生重病了,女子別過蘇安之提著燈又回到左邊那間屋子。
雖然女主人很客氣,但連一個燈都沒有為蘇安之留下,她略有些無奈地借著窗外星光來到了右邊那間屋子。
裏麵果然有一口鐵鍋,按在一個灶台上,一旁還有一個水缸,裏麵是半缸清水,一個米缸,卻隻有很少的一點米了,還是陳米。
蘇安之隻取了一小把米,大約也就是一碗粥的模樣。就這樣知府千金大小姐,生平第一次開始了煮粥。
好在她十分聰明,摸索著,添了水,加了米,生火開始煮了起來。
一想到馬上就會有一碗熱乎乎的米粥,蘇安之心中還是很開心的。
“公子。”
冷不丁背後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嚇得蘇安之差點把手裏的柴火扔到米鍋裏。
一回頭,隻見那個清瘦的女子站在那裏,提著燈,懷裏抱著一床薄薄的被子。
“這是我自己的被子,我用不上,拿來為公子禦寒,貧寒之物,希望公子不嫌棄。”
蘇安之急忙起身答謝道:“真是叨饒了!”
接過那床被子,雖然補著補丁也很薄,倒是十分幹淨。
那女子還在柴房地上為蘇安之用稻草鋪了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柔軟的稻草在星光下散發著暗金色的光芒,清瘦柔弱的女子溫柔地笑著,這讓蘇安之感到十分溫暖。
“夜深了,公子請安歇。我問過相公了,我們覺得你更需要這盞燈。”
女子輕輕轉身告辭,將唯一的一盞燈留了下來。
等到水開了,蘇安之試了試米還很硬,又燒了一會兒火,一陣稻米熟透的幽香傳了過來。
坐在稻草上,看著這一碗稀薄的米粥,蘇安之卻感到很開心。
“朱兄,你看,我又挺了過來,這意味著我們又近了一步,不是嘛?!”
雖不能果腹,但熱食進肚,頓然解去一身疲勞。蘇安之將包裹放在頭下,躺在柔軟的稻草上,蓋著輕輕的薄被,真是身心具安,好不舒服!
就在她似睡非睡的朦朧狀態,她又聽到了那笛聲。
輕柔溫軟的笛聲猶如期盼兒子歸來的母親,那是一聲聲親切地嗬護,一陣陣密密匝匝的針線,一口口香甜的飯菜。
蘇安之看到了一座山峰,在崇山峻嶺間,那山峰上隻有一個人,她盤膝吐納在修煉道法,蘇安之轉到她的正麵,驚喜地差點哭出來,那人正是她的母親蘇夫人。
雖然是她自己選擇離家出走的,可是再次見到母親也是心情異常激動喜悅,盡管是在夢裏。
在夢裏,蘇夫人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她甚至能夠看到母親那緊緊皺起的眉頭,顯然蘇夫人的修行進行到了關鍵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