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陳子雲和蕭關總算是深刻地體會了一把。
蕭關是用錢擺平了華公子,不但順利地把吳歌解救出來,還受邀參加了筵席,並在席間與華公結拜為異姓兄弟。陳子雲則在利益的誘惑下,鼓動知令高昂,當晚即命人在牢中將於三亂棍打死,第二天用草席裹了,拉到到城外亂墳崗胡亂埋了。隨後他上報文書,說疑犯於三一名,因盜竊扣押牢中,未及審問,於第二日夜裏突發暴疾身亡。這種事曆來多了去,從來也無人追究。但這樣一來是皆大歡喜,各人都沒了責任,他也繼續當他的知令。
錢也能通神,僅兩天功夫,陳子雲就在城中租了個鋪麵,開了個陶器店,起名叫天工陶坊。
陳子雲和蕭關手下三名護衛逐一仔細談了話,留下一名最為精細之人經營陶坊,以後他便負責僑置縣郡的細作探報。
其餘一行五人便迅速南下,這一天來到了長江北岸。
過了江就是建康城了,回想近一個月來的奔波,陳子雲頗多感概,他想如果是竟陵八友的話,準會有大量詩作要寫,可惜自己是個冒牌詩人,隻會抄念兩首。
誰知這時吳歌竟有同樣的想法,說:大人才華橫溢,再見大江東流,沉吟不語,想必在做詩吧
陳子雲心想,你這不是在考我嗎?不過你們倆文學水平都不咋地,就算用宋詞一樣唬弄你們。於是,他輕咳一聲,讀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崩雲,驚濤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讀著讀著,看眼前大江寬闊,憶海上驚魂,想千裏沙場,白骨森森,陳子雲不禁胸懷激蕩,豪氣萬丈。大聲把詞讀完: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故國應笑我早生華生,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三個人半晌都沒有說話,陳子雲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息,詞雖非他做,但氣勢恢宏,正寫出了他的心意。吳歌輕聲說:公子回城後,可否寫下來給我,讓我譜了曲唱出來給公子聽好不好,這詞曲一定會名動都城。
蕭光也說:我雖不懂詩歌曲賦,但大人念的氣勢磅薄,讓我頓有騎馬揚鞭上陣廝殺的想法,可見寫的多好。
陳子雲給兩個人讚得有些不好意思,這畢竟不是自己寫的,隻是朗誦了一下而已。他向二人說:好了,詩也寫完了,我們尋一葉扁舟,黃昏時分渡過江去,我們要回家了。
蕭衍見到陳子雲回來之後,喜出望外,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搖了幾下。然後,拖他到榻上先擺上棋盤再說。
陳子雲久未回來,府內外又無人是他對手,他早就棋癮發作。他命人燙了壺好酒送了進來,兩人一邊喝一邊下一邊說。
因為蕭衍的功勞和舉薦,陳子雲又升官了,除了詹事丞之外,兼任太子主薄,官居六品。可太子是誰呢,皇帝才十三歲,尚未婚娶,哪來的太子?
原來,蕭鸞眼看自己年齡越發大了,於是索性又廢了蕭昭業的弟弟蕭昭文,在沈約、範雲等人的推動鼓吹之下,自己當了皇帝,史稱齊明帝。
由於蕭衍事先聽從了陳子雲之計,在蕭鸞稱帝過程中,既不積極支持,也不反對,取了個中庸之道,又憑借著蕭室宗親的身份,反而獲得了蕭鸞的重用,蕭鸞將文政一並交與他管理。而沈約和範雲原以為是擁帝功臣,哪知蕭鸞最是疑心之人,認為他們今天可以擁立自己,明天也可能會擁護別人,所以找了個借口,把他們分別貶到偏遠之地去了。
蕭衍最後說:蕭鸞本人武將出身,最厭煩朝廷瑣碎雜事,所以文事方麵基本上都是以我為首,但他也時刻提防著,兵權和城防及禁軍均由他與太子等幾人親自掌握。
陳子雲說:眼見未必就實,大人這次可能有所偏頗,我倒有不同想法。
蕭衍停子不動,說:哦,那你快說來聽聽。
陳子雲向左右看看。蕭衍大聲說:你們退下,需要招呼我再叫進來。
左右伺候的婢女和下人都悄然退到二門外。陳子雲這才壓低了聲音,說:不管是誰,當了皇上即便是他不喜歡理政,也會偶爾看看,或親自批閱些奏張,未當皇上之前,他不是也理過朝政?而且他本身又是不喜放權之人,之所以不理朝政,隻因為外強中幹。
陳子雲從懷中取出一物,這是元法僧給他的,後來陳子雲才知道,元法僧也不是個笨蛋,之所以選擇蕭衍,和這事有很大關係。
蕭衍接過看,像是透明的軟魚,便問:這是何物,和皇上又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