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傾城
showt!me
作者:涼雨
那個男人急切地走到科比身邊,挽起褲腳,指著自己的腳踝說:“十年了,它根本沒有變好。”科比沒有轉移自己的視線,也沒有提醒中年男人他以後還要盯防斯蒂芬·庫裏,他隻是聽著他的故事。“我喜歡聽別人的故事,我們算是一個俱樂部的人。我一般叫他們傷痕兄弟,但我並不同情他們,因為我知道一切都會變好的。”
多年之前,科比在看完《電鋸驚魂2》的時候,對其中一個場景印象尤為深刻。他向湖人訓練師加裏·維蒂描述了這個場景:一位受害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脖子被上了鎖,許多針對準了他的腦袋。錄像帶裏提示他需要挖出植入右眼裏的鑰匙才能打開脖子上的鎖,他可以使用旁邊的手術刀,但時間隻有一分鍾。最後,那個受害者死了。“我可以做到。”科比告訴加裏·維蒂。“我相信你。”維蒂說道。
這就是科比,他的生涯中有無數這樣讓人無法理解的軼事,以至於孩子們都在問他喝的水有沒有特異成分,球員們也在好奇他能否一個人騎著自行車穿越夜晚的沙漠,當他在諾基亞劇院接受采訪時,有5000人到場觀看。“每個人都想知道科比的內心世界。”湖人球員羅伯特·薩克雷說。他就是那5000人中的一個。
科比已經35歲了,常規賽和季後賽的總出場時間達到了54000分鍾,卻仍被教練當作巔峰時使用。他就是與眾不同。在對手發球時用打臉的假動作想騙過他時他無動於衷,崴了腳他也不往下看一眼,他不怎麼睡覺,隻是用毛巾蓋住眼睛,腦子裏還在想著快攻。當他的腳踝跟腱斷裂時,他甚至還試圖用手拉回來。維蒂快瘋了,對他喊道:“那可是致命的弱點,就算是上帝也做不到!”
現在這個年代,運動員都渴望成為偶像,但他們的成功往往與他們的好友密切相關。科比大概是最後的大佬,他不需要抱團,也壓根沒想過這些,他總是一個人。“我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很酷的時尚先鋒還是商業大亨?或者是籃球運動員?”科比沒有給出答案。
他也不需要,因為在他11歲被意大利博洛尼亞俱樂部看中後就有答案了。
科比說他常常淩晨4點去訓練館,聞聞那裏的氣味。現在他已經開始懷疑,籃球這人生避難所的大門似乎要向他關閉了。如果是這樣,他該如何麵對。“我有自我懷疑,也很不安。”科比說,“我害怕失敗。但當我出現在球場時,我應該說‘雖然後背痛、腳痛、膝蓋也痛,但我感受不到,我必須冷靜。’我們都會懷疑自己,你不能否認,但也不能屈服,你必須戰勝它……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也許我會打得很爛。”科比停頓了一下,“也許不會。不管如何,我的信念是我要搞定他。就算不是今年,還有明年,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直到找到辦法。”
科比喝了一口他的香草拿鐵,一位高中女子籃球教練走到科比身邊向他詢問如何激勵隊友,她需要一些靈感。科比把那張詢問的紙條塞進了他黑色風衣的口袋。
“最後的篇章。”科比給自己剩餘的生涯起了個名字,“書就要寫完了,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還剩多少頁,但我會前進。通過反思過去的時光找到前進的動力。”
1983年冬
我的父親正在火箭打他的最後一個NBA賽季,4歲的我參加了休斯敦的空手道訓練班,很快我就拿到了黃色腰帶。有一天,教練要我對抗褐色腰帶級別的選手。我開始大哭,並跟教練說:“那些孩子都比我大,他們比我強太多了。”教練對我說:“你必須打。”於是我戴著護具走到了墊子上,其他的孩子們把我們圍在中間。我當時非常害怕,結果我被打得很慘,但我也打到了對手。比賽最後,我想的是,“事情沒有我想得那麼糟糕。我認識到,人的意識總會往最壞的方麵想,但結果並不一定是最壞的。”
1991年夏
過去七年,我都在意大利生活。這年夏天,我回到費城加入了桑尼·希爾社區發展聯盟。整個夏天我一分沒得。說真的,真的是一分都沒有。我的爸爸和叔叔在費成都是家喻戶曉的籃球明星,但我戴著護膝站在場邊,就像個廢物一樣。當時的聯賽賽製是25場,我一分沒得,連個罰球都沒有。最後我哭著回了家。到了秋天,我的父親去法國米盧斯打球,我們一家也搬到了當地的一棟小別墅裏,那裏還有個11英尺高的籃球架。我每天都在那裏打球,我惟一想的就是,“進一個,隻要一個就好。”當我第二年夏天再回到費城參加比賽時,雖然沒有統治力,但我能得分了。這件事讓我明白,如果逼迫自己不斷努力,就能變得更好。
1994年夏
我躺在新澤西哈肯薩市的費雷狄克森大學的宿舍裏,難以入睡。我得到了一個寶貴的參加ABCD訓練營的機會,但我並不確定自己能否融入那裏。說實話,我很慶幸自己在意大利長大,當時美國高校籃球已經被各種充滿銅臭氣的訓練營給毀了,他們過分注重力量和身體素質,而我避開了這種風氣。我所學的一直都是基本功,腳步、如何製造空間、如何控球、護球、投籃等等。我不是訓練營裏最強壯的,也不是最快的,我的技術卻是最好的。但這對他們來說似乎不重要,他們看重的是誰能做360度轉身扣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