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是坐火車去的山城,這趟火車並不擁擠,她坐在靠窗位置上,旁邊坐著一個穿著短袖的大爺,大爺一路上都在用收音機聽戲曲,吚吚啞啞半天一個字也聽不清楚,周圍的人都投來嫌惡的目光,看向林奈的眼神也多了些同情。
林奈倒沒覺得什麼,以前爺爺奶奶還在世的時候,她也經常聽戲曲,雖然聽不大懂,可總覺得既然爺爺奶奶愛聽,那肯定是好聽的。
老大爺說:“姑娘,難道你也懂戲?”
大爺一口京腔,林奈一聽便知道是個根正苗紅的北京人兒。
林奈搖搖頭:“不懂,爺爺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咧開嘴笑了一下:“因為你的眼神虔誠。姑娘到哪裏下?”
林奈說:“山城。”
“這麼巧,我也去山城,我去看望我孫子,他是大學教授,常年都住在山城,難得回北京一趟。”
這趟列車開了很久才到山城,一共五個多小時,北京大爺坐火車來多遭罪呀,比林奈還要多好幾個小時的車程,老人家總是這樣,為了節省點錢,總是不辭辛勞。
火車到站的時候,林奈扶著老人走下來,邊走邊手:“您這脊椎得多遭罪呀。”
大爺笑嗬嗬的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天天就知道宅在家裏,我老人家天天上公園遛鳥打太極,身體不知道比你們好上多少倍,我年輕時背一袋上百斤的糧食健步如飛,現在給你們使使,走不了三步就要倒下。”
林奈啞然失笑,越發喜歡起這個老大爺,當真是人老心不老,瞧這嗓音,中氣十足,吼兩嗓子絕對亮堂堂的。
老大爺的孫子是個中年男人,笑起來溫文儒雅,帶著金絲邊的眼鏡,一股子書卷氣,安靜得像是一汪清泉。
男人盯著林奈看了許久,笑著說:“謝謝,你是不是叫林奈,樹林的林,無可奈何的奈。”
林奈驚訝的看著他,男人解釋道:“我是越大的教授,我看到過你的照片,高材生。”
林奈擺擺手說:“當不起高材生三個字,當不起,當不起。”
老人笑嗬嗬的說:“原來這姑娘學習成績還這麼好,能考上越大的人都是人中龍鳳,你可是比人中龍鳳還要拔尖的人。”
男人輕笑:“我是越大物理係的教授,我叫吳衡,沒想到竟然是我第一個看到我們越大花重金請來的尖子生,真是榮幸之至哇,素來都聽說長禮出人才,你高中是在長禮讀的吧”
林奈被吳衡說得越發臉紅,不想這還沒進越大就成了越大的名人。她不是湖州的理科狀元,敗給長禮的鄰校,那不過是一所普通學校,當真是打了長禮狠狠一巴掌,雖然長禮平均分是最高,但到底沒有拿下文理雙滿貫,堪堪隻出了一個文科狀元。如若當初林奈選了文科,可能最後拿下狀元的便是她,她數理化沒什麼天賦,全靠後期勤學苦練,才把那些個公式靈活運用起來,卻不想最後考試物理時,敗給一道多選題,便和理科狀元失之交臂了。
林奈也不覺得難受,就自己那點兒天賦,能打敗魏天藍委實已經不錯了,隻是沒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