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什麼意思？”
孟沉星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字斟句酌道：“不如你灑脫。”
流離立刻滿意，“這話我愛聽。不過那些姑娘也是辛苦，生病了也要顧忌著名節不能好好診治，把個脈還要整個簾子把臉擋上……活成這樣能不累嗎。”
孟沉星倒是不知道有這麼一說，畢竟遊曆時間不長，所看病人大多是男性，即便有少數女性，也都是底層人士，當然扯不上遮臉，頂多是他自己顧忌著禮教有妨，索性懸絲診脈。不過……對於流離這樣的女子，他也就沒了這層顧慮。
整個施針過程，流離再沒說話，就趴在那裏，整個人昏昏欲睡，合著眸子，睫毛整齊地排布開來，在下眼瞼處灑落一層淺淺的陰影。
孟沉星看著看著，竟然也有了些困意，支愣著眼睛向外看了一眼，剛轉過頭來，就聽到原以為已經睡著的流離出聲了。
“你練習針灸的時候很辛苦吧。”
孟沉星有些莫名。
流離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但是很顯然，她並沒有睡著。這一點孟沉星並不奇怪。想讓流離陷入沉睡，以他們目前的關係大概還差得遠。
“你是右手針法……對吧？”聲音有些含混不清，帶著濃濃的困倦。
孟沉星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施針有時候是需要雙手柄用的，但是總有偏重，就比如他，以及其他大部分人，右手都會更方便些。
“那你……”她的頭終於動了動，側過來，微微撐起的眼簾下方，一雙帶著睡意蒙矓的眼睛看過來，“做其他事情，也是右手嗎？”
孟沉星瞬間收拾起臉上全部的情緒，帶上了那副疏離而防備的淡笑，“不知道季姑娘說的是？”
流離嘴角微挑，“唔，比如……自瀆？”
孟沉星一張臉頓時扭曲了。
“嘿，變臉了嘛……”流離語調懶散，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過，其實你用哪隻手自瀆和我也沒關係啦，我就隨便這麼一問，不用反應這麼誇張。”說著，不知道想起什麼，臉上的笑容更狡黠了，“不然，我會以為你還沒有試過的。”
孟沉星的牙齒咬得幾乎聽得見咯吱咯吱的響聲，就連“色即是空”也已經拯救不了他滿腔的惱羞成怒了。
“多謝季姑娘關心。”
扔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大步流星邁出了房間。
流離在後麵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不禁咂巴咂巴嘴，“哎，這是惱羞成怒了？”
孟沉星的確是惱羞成怒了。有生之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臉皮厚度能夠與流離媲美的，更重要的是，偏偏流離的臉皮厚度還用在了調戲他這件事情上，使得他每每壓抑的情緒輕易就被她挑起，那一段心經也在這種情況下被他背誦得越來越熟練。
然而即便如此，孟沉星在惱羞成怒過之後，依舊還是盡職盡責地為流離診脈治病。
醫者仁心。
他這樣告訴自己。
可是看一眼身旁的流離，孟沉星又覺得似乎……眼下他們的這種相處模式，有哪裏不對。
這個念頭剛從腦中閃現出來，立刻又被他自己否決了。
“眼前就是不歸山莊了。”孟沉星道。
“嗯。”
旁邊的阿良聽到，不禁超不遠處多看了兩眼，結果發現，這附近地界似乎有些荒涼，並沒有比那個小莊子好上多少，難免有些失望，嘀咕道：“我還以為是多大個地方呢。”
“唔。”流離摸著下巴，“這不歸山莊我倒是沒有來過，”她轉頭問孟沉星，“你呢？”
孟沉星還沒來得及回答，流離就恍然道：“哦對，你也不可能來過。”
孟沉星默默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