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星沉默片刻，“哦。”
“喂，不應該向我道歉嗎？”
孟沉星愣了愣，“……抱歉。”
一聽就知道是敷衍，流離一臉無奈，“算了算了，估計你是看死人看多了，所以對人死都沒有感覺了。”
“有。”
“什麼？”
“人死確實不會有感覺，但是沒死的時候，會有感覺。”
流離張了張嘴，“我去這都是些什麼啊，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她話題一轉，“對了，我看你挺聰明的，就沒想過去考個科舉？”
“勸一個江湖人士參加科舉？”孟沉星看過來。
“江湖人士？”流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停頓一會兒，才慢悠悠道：“現在是，考完就不是了啊。”
“因為我太聰明。”孟沉星說道。
“太聰明？”
孟沉星淡淡笑著，“總要給科考士子一條活路。”
流離詫異地睜大眼睛：“我剛剛發現，你居然會開玩笑了？”
聽到這話，孟沉星又情不自禁按了按嘴角，被流離一把抓住了手，“別，你就這麼笑著，比你那種假笑好看多了。”
孟沉星的目光在被抓住的手上落了落，自然的就看到了抓著自己的流離的手，微微掙紮，卻沒能成功。
也不需要成功。
很快流離就主動鬆開了他，就在他心中不知怎麼情緒有點複雜的時候，那隻鬆開的手又抬起，落到了他的嘴角。
兩隻手，兩個方向，一同向上拉了拉他的嘴角。
一個有點難看的笑臉。
流離挑著眉打量一番，認真點頭，“果然你的麵部肌肉還是可以牽動的。”
孟沉星想翻白眼，隻是很快又控製住了這種欲望，抓住流離的手從嘴邊移開。
流離眨眨眼睛，盯著他看，半晌，恍然道：“哦，我都忘了，你容易害羞啊孟公子。”
孟沉星沉默片刻，吐出一個字，“髒。”
流離似笑非笑，“嘖嘖，不知道剛才是誰還用草莖柳條編了一隻螞蚱來著，現在說我的手髒了，那你呢？”
孟沉星頓時臉色一變。
“借口吧？”流離眨眨眼睛，“我懂。”
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得，孟沉星的耳尖又紅了。
“其實我隻是想要自由。”孟沉星把跑遠的話題又扯了回去，“做官，非我所願。”
“啊。”流離點頭，手指點著臉頰，像是看熱鬧一樣看著他，越發令孟沉星不自在。
“那你呢，為什麼救人？”
“為什麼啊……”流離仔細想想，“因為我隻殺該殺之人。”
孟沉星跟著問：“什麼人該殺？”
流離又笑了，“看心情。”
……
“新、野、酒、樓。”
流離站在一家酒樓門口，看著樓上方懸著的牌匾，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對旁邊孟晨星道：“看樣子這裏就這一家酒樓，咱們進去吃點東西吧。”
說著，沒有等待孟沉星的回答，就已經邁步走了進去。
酒樓生意不錯，一樓裏幾乎滿座，聲音有些喧鬧。小二上來問了幾位，就帶兩個人樓上去，孟沉星目光一掃，確定這裏衛生情況不錯，就跟著流離上去。
相比一樓人滿為患，二樓還有些富餘，隻不過臨窗的好地方都被人占了，不免有些可惜。流離逡巡一番，很快就鎖定了一個窗邊的位置，隻不過已經坐上了人。那人青年模樣，一身灰布長袍，黑發紮束得十分利落，正那這個小巧玲瓏的自斟壺喝著小酒，麵前的桌上擺放著一道小菜，細看了，隻不過是一盤花生米。
流離走了過去，敲了敲桌子，含笑道：“這位兄弟，打個商量如何？”
青年抬起頭來，黑色的眸子看著流離，忽然就笑開了，“請坐。”
孟沉星眉毛微動。
青年的目光立刻就向他射了過來，在他的手指上劃過，另一隻手依舊抬起杯子送到嘴邊，剛剛遮住他挑起的嘴角，“同行？”
孟沉星在他對麵落座，點頭，“同行。”
同樣是醫生，能夠從對方的手指痕跡中判斷出對方的職業，這並不奇怪。
流離在旁邊一聽，似乎有些好奇，“兄台，你也是醫生？”
青年彎起眼睛，看上去十分和善，“是啊，真巧。”
“你是醫生我倒是沒想到，”流離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點幾下，“不過你是個高手，這倒是肯定了。”
青年依舊眉眼彎彎，“我看你，身份不確定，但是武功也不錯。”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