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裏張燈結彩喧鬧一片,諸多武林豪傑齊聚一堂,隻為了慶賀萬金培的六十大壽。
酒過三巡,氣氛也漸漸引向高潮,越發顯得人聲嘈雜。流離有些發悶,就出了屋子,向外麵走去。
相比與室內的喧鬧,外麵顯然安靜許多,她走到一座小橋上停下腳步,低頭時就可以看到橋下潺潺的流水,以及水中自由暢快地遊動著的魚兒。
除此之外,還有站在她身旁的這個人。
即便是大喜之日,他也依舊是一身白衣,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分明,流離大老遠就瞅見了這身衣服,腦中立刻就對號入座想到了某個人,這才信步走來,果然就看到孟沉星正扶著欄杆向橋下看去。
水中月,月下人。
“你出來的倒是挺早。”流離道。
“我不適合這種環境。”孟沉星對流離的走近並沒有特殊反應,目光依舊垂落水中,偶爾秋風吹過,帶起他寬大的白色衣袖。
“當然,你適合安靜平和的生活。”流離表示十分理解,點了點他身上的衣服道:“看你這身衣服就知道了。一般來說,喜歡穿白衣服的人,多半是心思光明的。像我這樣,一個刺客要是每天都穿著一身白衣服,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在這兒,那可就離死不遠了。”語氣一轉,“當然,偶爾我也會穿白的,怎麼說呢,有時候吧,越是缺少什麼,人就越容易渴望什麼,這個道理在我身上也同樣適用。”
孟沉星淺笑,“而你喜歡刺激。”
“不不不。”流離搖搖手指,“我隻是喜歡隨心所欲,喜歡享受自由時光而已。”
“這一點我們倒是相似。”孟沉星扭頭看過來,夜裏看他的眼睛,黑色的眸子像是倒映著天上的星河。
流離卻隻顧著仰頭看天,秋夜裏天空顯得格外明亮,繁星璀璨,熠熠生光。
“但是骨子裏不同啊。”流離語氣平淡,“你的自由屬於安逸,而我的自由,屬於隨心。”
八月十二,月亮漸圓。
孟沉星也轉過身來,背倚欄杆向天上看去,兩個人安安靜靜的並肩站在這裏,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我是個孤兒,你呢?”流離道。
“你說你父母恩愛。”
“對啊,就是死得太早。”流離笑道:“所以,你呢?”
孟沉星抿唇沒有說話。
流離拍拍他的肩膀,“嘖嘖,你看,你還是不會說謊。真好奇無憂老人是怎麼教你的,性格這麼幹淨,還闖什麼江湖啊——不過也是,你隻負責治病救人嘛。”
收斂了臉上笑意,流離有些感慨道:“你一定是有父母的,不僅如此,你的父母一定是出身大家。無憂山的技藝,重在醫學武術,醫學你自然是學了差不離,武功嘛……勉勉強前。但是其他的,你可真算得上多才多藝了,這可不像是無憂山的教育方式。”
孟沉星淡笑,“你對無憂山了解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