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沉星挽起衣袖,倒了杯茶,推向流離,不需要抬眼,就能夠瞥見她一副如喪考妣的臉色。
茶杯剛剛送到,流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孟沉星。”流離麵目嚴肅。
孟沉星低眸看了眼她手心與她相處的地方,“什麼事。”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孟沉星抽回手腕,“什麼意思?”
“我和你一起走!”流離堅定道。
孟沉星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你和陳修謹有什麼過節?”
“沒有!”流離矢口否認。
“那你為什麼怕他。”
“對啊,我為什麼怕他?”流離道:“我本來也不怕他。”
不怕他,你為什麼一聽到他要來就急著要跑。
“是嗎,”孟沉星輕笑一聲,“你一聽到她的名字,人就不對。”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她,“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了?”
“怎麼可能!”流離正色道:“我想是那種人嗎?”
孟沉星抿了抿唇,“像。”
流離泄了氣,“反正不是什麼過節啦,我就是要走,你直接說吧,什麼時候?”
孟沉星沉吟片刻,“明天。”
“這麼快?”流離有幾分驚喜,張開雙臂就抱住了孟沉星的脖子,“你真是個大好人!”
雖然妝容還沒有洗掉,但是流離身上的女兒氣息卻始終存在,此刻撲麵而來。孟沉星隻覺得每次呼吸間都是流離的氣息,身體僵硬得動彈不得。
直到流離主動鬆手,卻沒有發現孟沉星的異常,反而是覺得自己表現如此興奮似乎有些不妥,連忙解釋道:“你在路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應該早點啟程,到任太晚也不好——而且我早就想去看看金泉縣的風景了,那可是傳說中的富庶之地啊。”
孟沉星自夢幻中清醒,看到她欲蓋彌彰的模樣,情不自禁笑了笑,隻是這笑意又很快消散。
他可沒有被流離的插科打諢帶跑,腦中依舊徘徊著一個疑問。
她和陳修謹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整個解州水網密布,因而水運十分發達,金泉縣則是解州的一個重點縣治,同樣擁有著富庶的經濟和發達的水運交通。
流離和孟沉星這一次前往金泉縣,就是坐船前往。
水運比海運顯得更為安全,水流平和,途中還可以觀賞到優美的兩岸風光。
然而,即便是再優美的風景,在平靜的水麵,也依舊不能抵消船上顛簸所帶來的煩惱。
流離不算暈船,但畢竟不如陸地上舒服。所以,船剛靠岸,她就迫不及待地往下走。
這裏的碼頭來往船隻頗多,看起來也熱鬧得很,但是在這樣熱鬧的地方,依舊有一個聲音穿破一切喧嚷放了出來。
“死人啦——”
流離愣了愣,向聲源處一看,那裏瞬間便聚滿了人,一時竟然看不到裏麵的場景。
她有些詫異地挑眉,和孟沉星對視一眼,一同走了過去。
這裏人多,聽到這個消息,好事的都要跑過來看看,擠了裏三層外三層,流離和孟沉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擠到裏麵去,一看,就發現地上躺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