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父留在孝子家裏住下,吃過晚飯,做完了一天的功課,已經是晚上快10點了。明天早上要早起,便打算早點休息。誰知還沒躺下,就聽外麵傳來一陣慘叫聲。
“不好啦!詐屍啦!”
“媽呀!快跑……”
師父聽了,眉頭一皺,眼中精芒四射,叫一聲不好,起身向靈堂跑去。我也急忙跟著跑出去,師父頭也不回的對我喊道:“帶上木魚!”
我抱了木魚跟在後麵,跑到靈堂,見守靈的漢子們早就跑得沒影了。孝子賢孫們聽了動靜,紛紛打著手電前來查看。
我剛跑到靈堂跟前,裏麵漆黑一片。還沒進去,便覺得從裏麵傳來一股陰冷的氣息,隔著棉襖直往人身體裏鑽。我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連忙念了幾遍六字真言,才覺得好了些。
我還沒進去,便聽漆黑的靈堂裏傳來師父一聲暴喝:“鬥!!!”
緊接著,我便見一個黑影利劍一般向我撲來。好在我每日裏跟隨師父修行,反應靈敏,見狀一個鐵板橋,躲了過去。
師父從裏麵衝出來,對我喊道:“別讓那畜生跑了!”
我穩住身形四下回顧,哪裏還有影子。剛才那道黑影是什麼,我都沒看清楚。師父說了兩聲可惜,便迎著聞聲趕來的孝子等人走去。
眾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便將方才的守靈人叫來問一問。守靈人大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這裏一出事,都跑光了,隻剩下一個年輕後生。姓劉,人稱劉大膽,顧名思義,為人膽子很大。
但是此刻,劉大膽卻嚇得臉色慘白,嘴唇一個勁的哆嗦著,煙都咬不住。據他回憶,幾個人正在火爐旁打牌守夜,忽然覺得刮起一陣陰風,靈堂的門嘩啦一聲被風吹開,冷風裹著雪花吹了進來。
劉大膽剛想去關門,忽見一隻渾身漆黑的貓闖了進來,一步跳到了棺材上麵,衝著眾人齜牙咧嘴的嚎叫。
人們都說黑貓通靈,之所以要安排守靈人,為的就是害怕被貓驚了屍體,產生詐屍。眾人見狀,俱都愣住了。足有三五秒,劉大膽才反應過來,扔了撲克就去趕那隻貓。
就在這時,便聽棺材裏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刺啦刺啦”聲,仿佛有人在用手指甲撓棺材蓋子。而那棺材蓋子,突然就掀起來一條縫,從裏麵冒出一縷白煙似的冷氣來,就像是人嘴裏的哈氣。霎時間,屋裏都溫度驟然下降,冷得人直打哆嗦。
與此同時,靈堂裏的燈泡閃了閃,滅了,四周一片漆黑。眾人見狀,大喊一聲,跑了個幹幹淨淨。好在師父趕到及時,飛快的念了一遍金剛薩埵降魔咒,將屍變給壓製住了。
那孝子埋怨了劉大膽幾句,又向師父表示感謝。劉大膽一臉委屈,但也說不上來什麼。就在眾人說話空擋,便覺得四周陰風又起,森冷森冷的。與此同時,靈堂正中的棺木裏,再次傳來一陣陣“刺啦刺啦”的聲音。
劉大膽大叫一聲又來了,嚇得腿都軟了。其他人也都是麵麵相覷,不敢靠前,俱都拿眼睛看向師父。
師父眉頭一皺,嘖了一聲,暗道奇怪,便讓眾人不要靠前,讓我敲木魚念咒,隨他一起進去。
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死人,更別提這種事情了。雖然跟隨師父做過幾場法事,但那都是火葬,隻有骨灰盒。但是到了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我先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六字真言,然後敲著木魚跟在師父身後向靈堂走去。
剛到靈堂門口,借著雪地反光看去,隻見靈堂的裏棺木的棺蓋已經打開一道縫,從裏麵伸出來一隻幹枯的手掌,指甲足有三尺來長。我見此情景,念咒的舌頭都打結了,木魚也敲的紊亂。
師父剛走到門口,卻沒有進去,而時豎起耳朵來細聽,仿佛發現了什麼。他猛然回頭,盯著對麵房屋的屋頂,大喝一聲:“畜生!原來在這裏!呔!”
最後一聲,如洪鍾大呂,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我遁著師父的眼光看去,卻見對麵的屋頂上,臥著一隻渾身雪白的貓!
說好的黑貓呢?怎麼一秒鍾變白貓了?
這白貓體型修長,像隻小豹子一樣,和積雪融為一體,幾乎分辨不出來。此時被師父識破原形,立刻站起身來,渾身的毛炸了起來,看著整個都大了一圈。它一張嘴,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叫聲,讓人忍不住想捂耳朵。
我看著那隻貓,隻見它不住的厲叫,身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擎天立地,房頂都快撐不住它,發出搖搖欲墜得呻吟聲。一雙血紅的眼睛變得比大號的燈籠還大,裏仿佛裝著一片汪洋血海,波浪翻滾。它張開巨大的血盆大口,一口向我咬來。
我愣怔的看著,心裏明白的很,向哪邊跳可以躲開,但是不管我如何努力,身子就如不再是我的了一般,無論如何也移動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