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饅頭歎了一口氣道:“人類沒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那麼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將來的結果好過一點罷了。路,休息吧,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對於神來說,任何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
李饅頭走回自己的帳篷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坐在那裏,一時間竟然呆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思維如此混亂,似乎腦子裏有無數個線頭藏在一團亂麻裏。
但是每牽出一個線頭,最終都是一個個令人抓狂的死結。
我頹然躺在草地上,透過針葉的縫隙,可以看到天空中閃爍的群星。猶如諸神的眼睛,冷漠的注視著我們。
既然我們對於諸神來說是沒有意義的,那麼,諸神對於我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也沒有意義!
一切都是空,一切都是無!
霎時間,我似乎有一種醍醐灌頂般的感覺。
多年前,師父對我說,佛法是空,佛也是空,萬物皆為空。可是他又天天督促我禮佛念經,不敢有絲毫懈怠。
那個時候,我始終不明白,既然一切是空,那我為什麼還要去學,去背?如今,我似乎終於明白過來,那是一種無法與人言說,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暢快感,仿如打開一道閉著的門,發現一個新世界一般。
一時間,我無法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來,仰天大笑起來。以至於營地裏所有的人俱都轉過頭來看我,就跟看一個神經病一般。
“師父!我頓悟了!!!”我衝著西北方向大喝一聲,佛力激蕩,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在群山之間回蕩著。我雙手合十,頌一聲佛號,大笑一聲。
身後有人議論道:“這家夥瘋了——”
“呸!知道自己快死了,硬撐了這麼久,終於把自己逼瘋了!”
朝聞道,夕死可矣,死又有什麼可怕的。
我正自大笑著,忽然一個人來到我麵前,舉起槍照著我的腦門就是一槍托。我慘叫一聲,頓時栽倒在地上。
“瑪的再笑老子一槍崩了你,三更半夜的,太瘮人了!”
我躺在地上,額頭上汩汩的留著鮮血。我不去管它,隻覺得心裏一片平靜。四周投射過來的眼光中,有幸災樂禍,有遺憾,有關切,有冷漠。
隻有李饅頭看著我的表情,顯得萬分凝重。他一定不明白我到底頓悟了什麼,說實話,這都得多虧了他,我才會有今天的頓悟。
半晌,燕子才走到我的麵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圈通紅的給我包紮額頭上的傷口。
我見她滿眼的關切,一掌拍掉她的手,說道:“隻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包紮有何用,隨它去吧!”
燕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此時不禁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竟然滿是責備之色。我心中不禁一軟,喟歎一聲,任由她包紮去吧。
最後在我腦門上貼膠帶的時候,燕子趁機趴在我耳邊悄聲說道:“路哥哥,你要堅持住啊,他們就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