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單失去兵器,眼見著鬥笠男將閃著寒光的短劍橫在手中,落下的雨水順著劍脊流淌而下,阿單似乎覺得,很快自己的血就要如雨水般從那把劍上流過了。
然而,對方卻突然將短劍收入袖中,鬥笠下的嘴角露出一抹輕笑,阿單覺得,這是對自己的嘲笑,正所謂可近不可迫、可殺不可辱,阿單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怒聲道:“你少得意,有本事別用劍,和爺肉拳相搏,我未必輸你!”
鬥笠下的嘴角笑的更開了,隨即點頭道:“好,你來吧”
就在對方那聲“來吧”剛出口,阿單已衝到對方身前,一抬手卻並不急著進攻,反倒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袖,經過剛剛一次交手,阿單深知對方的身法極快,若不事先將他控製,怕是後麵再難應付。
對方倒也不躲避,任由他揪住自己的衣袖,阿單見已得手,不再猶豫,另一手對準他的臉上擺臂就是一拳,鬥笠男隻漫不經心的抬手,啪一聲脆響,便將阿單的拳頭接在手裏。
阿單拳頭被人攥在手中,心中卻不慌張,他早料到以對方的身法,能接下這一拳毫不意外,就在此時,阿單一手執對方衣袖,一手攥在對方手中,兩臂用力向外一撐,兩人手臂便一起攤開,鬥笠男麵色微變,顯然對阿單的力氣略感意外。
阿單感覺到對方刹那間的遲疑,抓住機會挺膝而上,直攻對方下身——這招得手,強烈的痛楚足夠他喝上一壺了,阿單心裏瞬間浮起一絲得意。
一聲慘叫過後,阿單抱著膝蓋躺在泥濘的地上一臉扭曲的表情,痛苦中,他依稀感覺自己的膝蓋像是撞在了石頭上一般……
“動作緩慢,身法笨拙,隻空有一身蠻力,看到你這麼弱,我就放心了”
鬥笠男漫不經心的話語傳入阿單耳中,忍過了這陣疼痛,阿單緩緩睜開眼,對方仍保持著兩臂攤開的姿勢,隻是一腿獨立,一腿膝蓋挺起,阿單明白過來,自己剛剛便是撞在了他的膝蓋上。
“你這的什麼鬼話,是在耍我麼?有種……有種我們再來打一場!”阿單捂著膝蓋,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上前,鬥笠男緩緩站定,一手伸出兩指在空中輕擺,旁邊刺入樹幹的長劍便噌然拔出,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倒插在阿單腳下的地麵,致使阿單不敢再邁步上前。
鬥笠男一邊轉身離去,一邊悠然道:“此劍名曰卻邪,你既然已是它的主人,以後好好善待它吧”
阿單對著鬥笠男的背影嚷道:“有種別跑我們再打過啊!,會一點雕蟲技得意什麼?占了點便宜就跑,當我虎子單是好欺負的麼?你有種回來,我們再打過,跑什麼!”
阿單氣呼呼的嘴上叫囂,卻絲毫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對方的實力他心知肚明,然而此時自己雖然吃了虧,氣勢上卻不肯認慫。
阿單幾句喊過之後,對方倒真的站定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阿單心裏一陣緊張加後悔,難不成這廝真的要回來再揍自己一頓?卻見對方隻是扶了扶鬥笠,悠然道:“虎子單?氣勢不錯,以你現在的樣子,練個十年八年,再來和我交手吧”
罷,鬥笠男再次轉身離去,阿單心裏鬆了口氣,嘴上卻依然不服:“認慫就直,還十年八年,十年八年哪兒找你去!”
“我們會再見麵的”
雖已走遠,鬥笠男丟下的話語卻仍舊清晰可辨,直至他消失在山路盡頭,阿單這才徹底鬆了口氣,立在雨中兀自呆。
這都什麼跟什麼?自己最近碰到的都是些什麼怪事?前麵被別人惡人先告狀,後麵又在山洞中撞了鬼,這些就不了,現在卻又莫名其妙的大雨中冒出個陌生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揍了自己一頓,自強壯的阿單混跡前楊屯,幾時受過這等鳥氣?再看看眼前插在腳下那把鏽跡斑斑的長劍,卻邪?邪你娘個腿!
嘭一聲,氣急中的阿單抬腿又是一腳,長劍再次被踢飛在樹叢中,阿單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氣呼呼朝著山外走去。
出了山,雨勢漸,臨到家門前,雨已經停了,因為氣陰沉,阿單又是剛剛從山洞中爬出的,竟一時也分不清現在的時辰,他突然想起自己臨走時家裏來的祖孫三人,不知娘把那姑娘的病治好了沒,想到這,他一邊喊著娘,一邊推門進屋,然而推開門的瞬間,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原本整齊有序的屋子此時淩亂不堪,像是招了賊人一般,屋子裏空無一人,不見娘,也不見前來求醫的祖孫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