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與淺邪出去看了那瀑布之景後,獨孤曉平時無事之時也會去那裏看看。這一日天朗氣清,她一時來了興致,便從地上操起一節枯枝,練起劍法來。本是臨時興致所至,豈料卻惹來了不速之客。
獨孤曉本也不想理那人,隻希望他看夠了會自行離去,不料那人卻站在樹下久久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蘇丞相可看夠了?”
獨孤曉收勢丟掉枯枝,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蘇彥青。那人此刻身穿一襲青衫,少了平時穿紫色官袍之時的威嚴,卻多了幾分縱情山水的隨性與俊逸。還是那張好看到讓人嫉妒的臉,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著獨孤曉看,嘴角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既不顯得疏離也不顯得輕浮。
“久聞舒儀公主劍法不俗,今日一見,果然十分了得!”
獨孤曉聽他此言,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繼而說道:“本公主可是早就聽說蘇丞相是不懂武功的,既然不懂又怎會看得出我的劍術如何?說不定本公主隻是空有幾個假把式呢?”
“公主殿下過謙了,彥青雖不懂得武功,卻也認識不少懂得武功的人,耳濡目染之下,卻也懂得分辨他人武功的好壞了。”
“蘇丞相果然天縱奇才,舒儀佩服!”
蘇彥青自然聽得出獨孤曉語氣裏的諷刺之意,卻也不在乎。他知道在獨孤曉的眼裏,他蘇彥青隻不過就是一個把持朝政、弄權專橫的佞臣罷了,自然是入不了她的眼的,更何況這大宇的江山還是她獨孤家的,她對他有敵意也是理所當然。
“公主殿下在這千緣寺過得可好?”
“說到這個,本公主還得謝謝當日蘇丞相相幫之恩。”
獨孤曉衝著蘇彥青一拱手,臉上卻並無感激之意,隻一雙清亮的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蘇彥青。
“彥青隻是盡了臣下的本分而已,為皇帝陛下分憂本就是臣下的職責所在。”
“好一個職責所在!越權調兵可是蘇丞相的職責?擅用國庫財物可是蘇丞相的職責?”
蘇彥青臉上的笑意不變,反而更深了幾許。
“公主殿下是在說彥青濫用職權嗎?隻是這權利本就是陛下給的,彥青可不敢篡權弄政,這莫大的罪名彥青擔當不起,還望公主殿下明鑒!”
“哼!若真是這樣就最好!”
獨孤曉輕哼一聲,不想再與蘇彥青多言,抬步想要離去。然而剛有動作就聽得山林間禽鳥振翅離去,周圍似乎有肅殺之意。獨孤曉凝眸看向蘇彥青,滿臉。
“不知蘇丞相今日來這千緣寺所謂何事?為何你一來就惹來了這殺身之禍?”
“公主殿下恐怕又誤會了,彥青今日隻是奉陛下之命護送淑妃娘娘前來還願而已。兩日前太醫診斷出淑妃娘娘已有兩月身孕,為感謝佛祖恩德,淑妃娘娘在陛下麵前求了許久,才讓陛下答應這還願之事。”
淑妃懷孕?獨孤曉的心驀地一沉,想到蘇瑾當前狀況怕是不好,不禁著急起來。想要再問蘇彥青一些事情,卻被不知從何處突然跳出來的黑衣人所打斷。
“你們是何人?受何人指使?”
獨孤曉和蘇彥青被十幾名持劍的黑衣人圍在當中,黑衣人都蒙著麵,聽到獨孤曉的話卻也不回答,隻是步步緊逼,縮小包圍圈,一看就是接受過嚴密訓練的殺手。
獨孤曉一咬牙,對著身旁的蘇彥青道:“蘇丞相,一會兒刀劍無眼,本公主隻怕護不了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出手如電,向距離她最近的黑衣人襲去,其他黑衣人見狀也加入戰鬥,獨孤曉腹背受敵,卻也發現了一件事,這群人似乎隻針對她,而蘇彥青此刻安然地站在一旁,隻做一個旁觀人。意識到這一點,獨孤曉冷哼一聲,出手更快,卻被身後的一名黑衣人刺傷了肩部,動作一窒間又被一個黑衣人傷到了胳膊。可是獨孤曉知道自己的動作不能停,此刻隻剩下了四名黑衣人,其餘幾人皆已倒下,隻要再堅持一下就可以了。
一個,兩個,三個,終於隻剩下最後一人了,獨孤曉卻也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氣力不濟。蘇彥青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獨孤曉也沒有指望他會來救她,她甚至覺得這幫人就是蘇彥青派來的。
時間漸漸流逝,這最後一名黑衣人似乎早已察覺到了獨孤曉氣力不濟,故意在消磨著她的氣力。獨孤曉的腰側又中了一劍,神思已經有些模糊,幾乎已經是筋疲力盡。那黑衣人看準時機,捕捉到一個空檔,提劍向獨孤曉的胸腔刺去。獨孤曉眸光渙散,深知這一劍無論如何也要落到身上了,正在閉目絕望之際,卻入了一個溫柔的懷抱,接著便聽到劍入肉體的聲音。
獨孤曉一睜眼就見黑衣人手中的劍正插在蘇彥青的背後,瞬間大驚,拾起落在一旁的長劍,運足內力直直地刺入正值呆愣的黑衣人的胸腔。
“蘇彥青,你怎麼樣?”
獨孤曉扶著蘇彥青,見他的傷口正汩汩地往外麵流著血,不禁急紅了眼。
“公主殿下可是在擔心彥青?”
蘇彥青嘴角含血,蒼白的臉上卻還含著笑,似乎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