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毫的流逝,隻不過在這雲霧山內的眾人絲毫感覺不到便是。若是有人能從高處俯瞰而下,便可以發現各種地形之間,一個個少年在其內迷茫而又疲憊的走著,大多是獨自行進,少有結伴。偶爾能夠發現一兩處,也最多不會超過三人。
一道洪亮而又綿長的鍾聲,忽的是從高天之上蕩開,帶著些厚重的音色,瞬間便傳遍了整個雲霧山。無論是此刻處於荒漠、草原、深林、山穀還是什麼別的地方的弟子,都被這浩蕩鍾聲驚了一驚,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沈若嬋躲在山穀一處,臉上還有些驚恐意思,時不時的看向一條入穀山道,像是怕某個人會從那小道外走來。而且雙手顫抖著捏著某些法決,抖動弧度之大,讓人懷疑這法決是不是真的能夠奏效。
這鍾聲猛然一響,沈若嬋便像是心中的某根弦驟然斷裂了般,再無法抑製的大叫出口,聲調尖銳,竟是還要壓過鍾聲幾分。
…………
森林間,江白兩人正緩緩走著,忽的是被高天上的鍾聲所驚,齊齊抬頭,想要找出這究竟是從何處傳來的。
“這鍾鳴……好像有點熟悉……”顧音如皺了皺眉,思索道。
“嗯?”江白細聽之下,卻也是發現了這一不對。而後再往深處一想,雙目一亮,猛地是開口道。
“這是大石山上的……”
話音未落,鍾聲消散,一道光芒驀然出現,裹挾著兩人身體。江白和顧音如隻覺得像是跳進雲霧山的那一刻般,渾身失重,天旋地轉。等下一刻,兩人再看清眼前景色的時候,卻隻見自己身前不遠處,一條漫漫山道直直而上。
這是大石山的山道。
…………
大石坪上。
一道雲霧孕育的法陣光芒閃動,十幾個凝元境弟子一瞬不瞬的注視著這法陣。緊接著,不久後,便有一個個少年少女從霧中飛出,掉在石坪上。看著模樣,都是三天前一起進雲霧山的那批人。
江白和顧音如從地上爬坐而起,看著身邊不少剛剛出現的弟子,也是和他們一般震驚無二的表情。看了看山道,又看了看自己背後那偌大的法陣,還有凝元境師兄的凝重表情,都是滿肚子的話想說,卻又不知對誰說。
砰的一聲,沈若嬋也是從雲霧內飛出,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哼一聲後,這才滿懷驚疑的站起,打量著四周。
不是明明飛去一座雲霧山試煉麼?怎麼結果卻在這大石坪出來了?
隻是,這群凝元境師兄師姐明顯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一雙眼睛隻顧著看向那霧氣彌漫的法陣。於是這許多弟子也跟著看去,隻不過茫茫雲霧堆積重重,裏麵的東西卻是半點也瞧不見。
終於,等到最後一個弟子從雲霧內飛出,這些光芒終於盡數斂去。法陣內的雲霧又變成之前那般平靜,再也沒有任何響動變化。
而那些凝元境的師兄師姐,此刻卻是直直的看向那最後一人,因為他到現在都沒有站起,自顧自的躺倒在地。左邊臂膀衣裳被鮮血盡數染紅,右手手腕則是扭曲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看樣子,應該是被人生生弄折的。
那人便是王安。
…………
人群一陣騷動,眾人看見王安的淒慘模樣後,都是麵帶驚恐,情不自禁的後退幾步,讓開了一道圈子。江白驟然看見王安的時候,也是瞳孔微微一縮,倒吸了口氣。
自己和他在小湖邊上遭遇過,兩人試探了一招,也領教了一些他的厲害。隻不過看見王安現在的樣子,免不了起幾分驚詫之意。究竟是誰有這種手段,把他打成這樣?
幾個凝元境的師兄師姐快步走來,把地上的王安抬起,匆匆離去。眾人看著他們消失後,臉上猶自有些不解神色,不過卻也是看看,沒有過問。
隨即,更多人的目光還是放在了那些身上帶著飛羽虛影的少年。沒有拿到一塊令牌的人眼中忍不住流露幾分豔羨,但也隻能豔羨而已。這裏畢竟不再是雲霧山,出手搶奪一事,已經不可能了。
江白眉頭緊鎖,似乎還在思忖著什麼。忽的是感覺自己背後衣裳一動,回過身子,卻是看見沈若蟬一臉蒼白的看著自己,一隻手還捏著自己的衣裳下擺。
“你怎麼了?!是不是在山上出了什麼事?”江白看見她臉色難看,愣了愣,開口問道。
“沒什麼……”沈若蟬低了低頭,而後又輕聲道:“小黑呢,它在哪裏?我想抱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