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哨塔上的牛猛被抬了下來,放進了一處房舍內。那些婦人都和喝退,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當下莽牛寨的一眾漢子都不在,就隻能由牛祖那些老牛先負責處理後事。
和江白說了句對不住後,牛祖帶著一眾老牛走進了停放牛猛的房舍內。江白自然不會在意什麼,看著這些老牛消失在門內後,搖了搖頭,徑直離去。
回想起剛剛那一幕,江白竟是也有些作嘔的衝動。當牛猛的屍體被抬下來時,江白第一眼看見的並不是他的臉,而是他那已經被開膛破肚的胸口。裏麵空空如也,髒腑已然被掏之一空。而且肚皮破口不像是什麼利器劃開的,反倒更像是直接撕碎一般。這屍體抬下來後,幾乎所有的莽牛寨人都紛紛掩鼻避開,麵露驚恐畏懼之色。
江白也不例外,盡管手中沾了不少妖獸的血,但也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血腥狠毒的場麵。怔了下後,連忙捂緊了牛小角的雙眼,怕這孩子看完之後直接會做整夜的夢魘。
之後,牛祖便召集了寨子裏剩下的寨民把牛猛的屍體抬走,安置在他自家的屋中。那婦人則是牛猛的妻子,哭的泣不成聲。在江白印象中牛祖一直是個和藹可親的老者,此刻卻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下水來,口中咬緊了牙低低說了幾個字,不過江白卻是沒有聽清。
走在穀內路上,江白看著一片悲戚的莽牛寨,頓時也少了許多心思,不由得被染上了些悲哀之意。
不知道是不是妖族都如此,莽牛寨和人族的文明比起來,還是十分落後的。就拿衣物之類的來說,基本都是麻布,胡亂套上而已,隻求遮住一些關鍵的部位。也好在莽牛寨的這些寨民各個身體強健,也不怎麼害怕嚴寒酷暑,將就著便能過去。
至於工具之類的,江白更是一件都未曾見過,就連搏鬥使用的兵器都是木棒長矛一類的簡單東西。似乎這些妖族並沒有造出什麼用於讓生活更加簡便的物什。這倒也和他們不崇尚外力,隻依仗自身力量的觀念頗為相近。
牛小角已經被江白叫回了自己家中,小角娘也是不願意讓他看見這血腥場麵的意思,讓他今天不要出門,好好在家呆著做功課。而在這莽牛寨內,江白認識的妖族不多,牛祖也正和一眾老牛議事,自己不能隨便進去。思前想後,江白隻好呆著小黑走回了小角家。
不過,堪堪走到院子門口之際。遠遠的,江白便感受到寨子口一陣連天響動,似乎是一群重物奔行般。抬眼看去,灰塵漫天下,牛烈當先衝了回來,一臉驚詫的怒容,領著一眾莽牛寨漢子,神色匆匆的從江白身邊跑過,徑自去了牛祖停放牛猛的屋內。
江白看了看這一群猛牛,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但這事情畢竟是他們莽牛寨的私事,自己不好幹涉。搖了搖頭後,便獨自走到院中坐著。
“江大哥,我聽說外麵的人說,是昨天守夜的牛猛叔死了?”一旁,小角從一間屋內探頭探腦的看了看,見自己娘親不在,便跑到了這院內桌邊坐下,好奇問道。
“問這個做什麼?就不怕你娘罵你?”江白笑了笑,並沒有告訴他的意思。
“我娘現在不在……我才不怕她呢。”牛小角哼了一聲,下意識的歪頭看了眼自己娘親的房間,這才說道。
“沒什麼事,你爹他們會解決的。”江白摸了摸他的腦袋,上麵的兩個白色小角極為玲瓏小巧,看樣子這也是小角這名字的由來了。
“對了,你娘之前叫你做什麼功課?”江白話題一轉,問道。
“還能有什麼功課,練力氣唄。”牛小角滿不在乎的晃了晃腦袋,回道:“每天我爹我娘要讓我在房間裏舉石頭,說是沒有舉到一個時辰不能停下來。”
“練力氣?舉石頭?”江白怔了下,微微詫異的想道,看來這妖族果真是注重於身體的錘煉,就連這麼小一個小孩都要開始訓練力氣。
“怎麼,江大哥小時候不用麼?”牛小角歪了歪頭,問道。
“江大哥是巫妖一族,我們巫妖……沒有這樣煉體的習慣。”江白微微搖頭道。
“那你們真是幸福了……”小角一臉憧憬的看向江白,雙手托腮道。
“走,江大哥去看看你每天搬多重的石頭。”江白看著這小孩心性的小角,溫和一笑,登時來了些興致,站起身道。
“好,走,我帶你去看看。”小角跳下凳子,興奮道。
江白正欲和他進屋,卻看見院外一群人又急匆匆的衝了出來,還是牛烈等人。隻見此時沒人臉上的怒意都轉化成了一種莫名的仇恨,手拿木棒,徑自朝著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