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上,襄日城城外百丈,隔著茫茫雨勢,似乎依稀還能看見七個人影,以及三具倒地的屍首。大片的鮮血在地上肆意流淌,似乎是在這綠色原野上,多了幾點猩紅的裝飾。
“小賊,殺了這麼多妖城城主,今日就這麼死在這裏,是不是有些太過便宜你了?”嘴部細長,即便是變作人形之後,仍舊還有幾分原來模樣的鶴城主獰笑走前,活動了下手指關節道。
“……”一片泥濘之中,江白癱倒在內,任憑漫天雨水打在臉上身上,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再去說什麼。
“剝皮扒骨?抽魂煉魄?還是把你做成毫無神誌的傀儡驅使?總要讓你這萬惡不赦的家夥好好被折磨一番再死才行……”鶴城主走近了江白身邊,驀地是狠狠一拳打下,重重砸向他的腦袋。
鐺的一聲嗡鳴,江白隻堪堪來得及伸手橫出骨劍,這一拳便已經到了身前,撞在骨劍劍身上!一股巨力從劍身上隨之傳來,湧入江白周身上下,近乎是筋斷骨折般的疼痛很快席卷了江白全身,同時,他也被這一股力道打的倒飛而出,滾落在了另一灘渾濁的積水內。
“居然還有力氣擋……”鶴城主雙目眯起,似乎對江白這種臨死前的反抗很是不滿。既然橫豎都是要死,那還掙紮做什麼?
心念一動間,但見這鶴城主又是追了過去,雙手成爪,點點寒芒彙聚在五指上,瞬時割碎了虛空,朝著落地那黑袍身影劃下。
噗嗤!那渾濁的汙水之間,登時又多了幾道猩紅的血暈,猙獰的擴散開,點點雨絲掉落在這血水間,不僅沒有讓這鮮血稀薄幾分,反而是更加濃鬱鮮紅,幾乎要翻滾一般。
“哼……”鶴城主看見那清楚而又誘惑的鮮血,也猜到那黑袍少年此刻應當去了七八成的性命,絕對是活不成了。但他仍舊沒有就此放棄的意思,還是緩步走去,冷笑著,獰笑著。
“鶴城主,要不就算了罷,這小賊已經死了,我們還是趁此機會去追另外幾個小賊……”一名城主終於是看不下去了,猶豫著開口。他們並不知道白日行已經去追殺雕九四三人了,故而道。
“不急,我解決這小賊不需要太久……或者說你們先走,我稍後便追上來……”鶴城主剛剛殺到興起,又怎麼願意隨便收手?但見他頭也沒回,隻是淡淡擺手,腳步仍舊未停。
這名開口的城主歎了口氣,看向四周。其他四位城主略微皺眉,似乎也覺得鶴城主有些殘忍,卻也沒有對這虐殺行徑加以阻止的意思。
“此子死有餘辜。”一名城主淡淡開口,做出評價道。其餘城主皆是紛紛點頭,讚同附和。
“小賊,若是沒死的話就再動一動,讓你鶴爺爺知道知道,也好給你個痛快上路的機會。”鶴城主走到這汙水和血水混雜的積水邊,目光微動,忽的是抬腳踢了那身影一下,道。
除了雨水落地的聲音,再沒有任何回應,鶴城主等了片刻,耐心終於是慢慢耗盡。冷笑幾聲,再不囉嗦,雙指狠狠插向了那一段脖頸。
“我們先走罷。”終於是,最先開口阻止的那一個妖城城主看不下去了,搖頭說道,率先轉身離去。
“也好。”其餘妖城城主點頭答應下來,看來也對這虐殺場景沒有興趣,隻是純粹的想要確定那小賊死去。眼下勝負已定,自然沒有繼續等待的意義。
隨著五人先後離去,他們中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察覺到異樣,那雙指插向江白脖頸的鶴城主,頓身之後,卻是許久沒有站起。
噠噠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所有人都沒有看見,就在鶴城主雙指紮下的瞬間,一隻手卻是快如閃電的探出,瞬間落在了他的身上,連帶著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也一並貼在鶴城主胸口。
“定!”
微弱疲憊,卻又堅定至極的一字吐出,一隻滿是汙水的手緩緩從鶴城主的胸膛上滑落。迎著鶴城主那驚愕的目光,江白卻隻覺得渾身痛到了極點,像是整個身體都快要崩碎了。
細雨飄搖間,一張微微泛青的符紙貼在了鶴城主胸膛,看上去被風吹得隨時都會掉落,卻又一直頑強黏著。
這張符紙的模樣是那般熟悉,似乎當初在小石山上,也有這麼一個人拿過相同的符紙,救下了江白一命。
“咳咳……”因為重傷疼痛,還有體內靈力急劇流逝的緣故,江白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點,虛弱的咳嗽了幾聲,勉強才坐了起來。
身邊,這一個高大的鶴城主無疑是成了他最好的一個掩體。但見這之前趾高氣昂的鶴城主全然已經換了副臉色,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突然間無法動彈,甚至連開口呼救都無法做到!而做出這一切的,就是先前那個快要死的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