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美國兵沒什麼不同。
孤兒院在城市的另一邊,在靠近剛果河附近的地方。
說是孤兒院,其實就是一個由鐵皮搭起來的院子,裏麵有幾個茅草屋,還有木板房,再有就是那種在非洲非常常見的集裝箱房子。
足有上百個大小不同的孩子聚在這裏。
生活條件用惡劣來形容已經很客氣了。
之所以用鐵皮搭成圍牆,是因為這裏全是孩子,唯一的幾個大人就隻有一些當地願意幫忙的黑人婦女,再有就是兩個白人誌願者,一個是英國女人,一個是德國的男人,除了一杆老式雙筒獵槍,他們幾乎沒有絲毫自衛能力。
但是在他們的外麵,是整個城市,還有外麵不時闖進來抓兵的遊擊隊。
這裏的女孩兒,還有平均年紀10到17歲的男孩兒,都是遊擊隊趨之若鶩的對象,男孩兒用毒品和酒精,還有洗腦式的教育加以控製,而女孩兒——是他們的獎品。
如果財力雄厚的,比如利瓦博這樣的大軍閥,甚至還會對把未成年的孩子販賣給他們的人販子給予一些獎勵。
牆內的條件差,至少還可以活的像個人,出了院子,他們的死活誰都無能為力。
莎拉的司機跳下車,來到鐵皮門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砸門,顯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哐哐哐——”
“嘿!離開那兒!”
看著卡車的兩個哨兵大聲喝斥著。
“嘩……”
聚在旁邊手很欠的兩個半大孩子呼哨一聲跑開了。
“¥#%@#¥……”
他們叫著。
是當地的方言,莎拉聽不懂。
邵樂也沒聽懂,但是他看到了這兩個孩子的與眾不同。
雖然他們又瘦又小,白色背心破的不像樣兒,甚至能看到一根根的肋骨。
但是他們的眼中不是普通孩子柔和的眼神,是一種閃著寒光的冷漠。
隻有久經戰火的士兵才會有的眼神。
他們的右肩膀上有磨掉一塊皮,上麵的老繭是與膚色不同的灰白。
那是AK步槍的槍背帶磨出來的。
雖然他們穿著的拖鞋也是用輪胎橡膠做出來的,可是他們的步伐很輕盈,步伐不大,步速很快,手會不自覺地擺出一個持槍的姿勢。
童子軍。
負責偵察任務。
孤兒院旁邊一個快塌的土壞屋的房頂上站著一個拿著手機的男人,黑黑的臉,正在用手機拍著孤兒院前麵的車隊。
“哐——”
“哲學家”敲開了門。
一個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可是瘦的像根竹杆一樣的亞利安人戴著無框眼鏡,手裏拿著一杆雙筒獵槍的樣子就好像德國農場裏半夜起床,查看有沒有野豬來禍害莊稼的老農民。
大門被打開了。
車隊緩緩進入。
鐵皮門在後麵關上。
邵樂回頭,看那扇顫悠悠的門。
很難想像,就是這扇連自行車都擋不住的門,把一百多個孩子保護在裏麵,而且看這些孩子的樣子,雖然有著跟難民差不多的營養不良狀況,但是精神麵貌還算可以。
“你們總算來了,”德國男人跟莎拉握著手,一臉的慶幸,“再有三四天,這裏就要斷糧了,而且最近附近有幾個陌生人出沒,好像正打這裏的主意……”
“出了一些變故,”莎拉看了一眼身邊的邵樂一眼,“我來這裏是想跟你商量,把孤兒院搬到國際機場附近,離聯合國維和部隊的營地比較近,有一個醫院也正在那附近修建,還有學校和其他的附屬設施。”
“一個大型的收容所嗎?”德國人有點兒驚喜地,“天哪,感謝上帝,終於有希望了,這些孩子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活著了。”
“聯合國駐剛果慈善中心,”莎拉說,“這是我跟總統西奧.讚比奧拉達成的協議之一,多恩,他為了糧食,為了獲得國際社會的支持,不管他的目的有多麼不堪,結果是好的。”
“可他仍然是個殺人凶手,”德國人指著正好奇地看著他們的黑人孩子,“這些人裏有好多是大屠殺的幸存者,由現任總統親自指揮過的大屠殺。”
“別去計較以前了,”莎拉畢竟是個高級官員,他對事情的看法要更積極一些,“多恩,我們要做的就是先顧好現在,至於以前的事情,留給政客們解決吧。”
邵樂很讚同她的看法。
援助組織來到這裏,是要解決目前的問題,追究以前的曆史隻會讓問題複雜化,這是一個非常讓人痛苦的決定,因為這意味著以前萬千上萬人的生命就那樣消失了,當事人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