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利斯以前不是這樣的,”莎拉直到把最後一批孩子裝上車,駛向機場附近安置點的時候,才顧得上跟邵樂說上幾句話。
我管他以前什麼樣呢!
邵樂懶得理她,所以說話有點兒敷衍,“是嗎?以前是什麼樣?”
“熱情,有愛心,總是在思考人生的意義……”莎拉列舉著她這位夥伴的優點。
這好像是美國佬的毛病,他們喜歡找出死者的一些優點,來證明這些人死的很可惜,都會很懷念他,但是其實如果真的死者複生,他們還是會忍不住弄死他。
“非洲會改變很多人,不知不覺的。”邵樂看著外麵的黑暗,“你在辦公室裏坐的太久,雖然你可能以為你很了解非洲,但是隻有你親自到現場來才會明白非洲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我一直在現場,”莎拉爭辯說,“談判,妥協,然後把糧食發給那些急需救助的人……”
“知道,知道,”邵樂打斷她,“比如跟總統談判,比如跟最大的反政府武裝頭目做交易,莎拉小姐,你眼中的非洲是政客們的非洲,你討厭政客,但是你在跟他們做交易,我沒說這對還是不對,但是我得說,那不是非洲。”
莎拉不說話了。
有那麼一句俗話叫屁股決定腦袋,坐在什麼位置,想什麼事,莎拉是個聯合國高級官員,她的任務本就不在現場,現場到底是個什麼景象,也隻有親身體驗才會了解。
“你們用的是什麼槍?”莎拉突然問,“威力很大的樣子,才不到30個人,幾分鍾就把對方幾十個人殺光了,他們甚至都沒有組織起像樣的反抗。”
“你管了你不該管的事!”邵樂冷冰冰地把她頂了回去。
但是邵樂的心情是愉悅的。
他踏出了複仇的第一步。
阿奇塔自己估計也會比較鬱悶,因為當初他占據了上風,威脅要把邵樂喂獅子的當天晚上,邵樂就逃跑了。
多年以後,邵樂實現了他的諾言,親手結果了他的性命,而阿奇塔的寵物獅子大概要等一等了。
忙乎了大半個晚上,邵樂的車隊在淩晨第一縷陽光中,進入了後勤基地的營地。
昨天晚上發生了交火事件,總指揮部會派來憲兵對詳細的經過進行調查。
而這是邵樂不擅長的,威廉準將則特別擅長與這種軍中官僚打交道。
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遊戲規則,說話要特別的有技巧,選擇的人也要特別有講究。
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麼樣的沒人關心,對於這些不必衝殺在第一線的人來說,他們需要的隻是一個可以讓他們交差的借口,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阿奇塔是利瓦博忠實的走狗,想從他那兒得到利瓦博的行蹤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還需要一個相對比較封閉的刑訊場所,那樣不隻麻煩,還會留下不必要的後患。
維和行動往往會有很多的記者隨行,而這些人往往有一部分是十分不安份的,要是讓他們拍到邵樂在做的事,很可能邵樂就會再次出名。
不過盡管昨天發生那麼多事,但是戰場上的工作永遠是複雜而繁重的。
所以在吃過早飯沒多一會兒,莎拉就再次要出發。
她要去跟總統先生吃午飯。
這位“紳士”據說曾經是英國劍橋大學的高材生,而且是經濟學的碩士,他也曾是一名小有所成的商人,在歐洲各地從事辦公用品批發和采購。
但是就在七年前,他突然帶著很多的錢,回到他的祖國,又幾乎是在一夜之間,發展起了自己的勢力。
邵樂跟他沒什麼交集,不過他所知道的是司空明跟他打過交道,而且據說雙方還達成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協議,但是還沒等邵樂對此產生好奇心,變故就發生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邵樂幾乎沒有機會去查什麼。
還是那樣的配置,還是同樣的座駕。
邵樂的表現極為放鬆。
整個整個車隊隻有三輛車,表現出了極大的隨意性。
在別人看來,就差在車上貼上“我們就這麼點兒人,歡迎來襲擊”的大字條幅。
但是就是這樣的組合,幹掉了60個人。
邵樂心中暗笑,這絕對夠那個利瓦博好好想想的了。
總統府坐落在金沙薩國際機場不遠的地方,也是一棟前殖民時期留下的英式莊園。
看來這位總統大人對自己的小命兒很在意,所以特意把地址選在離國際機場不遠的地方,雖然有點兒吵,可總好過時刻擔心被幹掉。
這一帶已經徹底被維和部隊所控製,天上不時飛過的各種型號飛機裏光是負責這一帶警戒的巡邏機就每隔十幾分鍾一架次。
前一段時間這附近並不平靜,所以維和部隊加強了警戒。
在這種情況下,拜訪一個總統應該很順利才對。
事實上好像也正是這樣。
當邵樂看到那張宣傳海報上的黑胖子親自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到來時,不免有種殖民者登陸的即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