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劉出其不意的舉動,險些讓我一口飯菜沒噴出來,看著他給我打的眼色,便立馬點頭會意。這食堂裏人來人往的,飯盒既然被黨中喜包得這般慎重,想必是其中有著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把飯盒重新包好,擺在一旁假意吃飯,心思卻全在上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仔細回味起來,剛才誰也沒注意到,那飯盒已經被我揭開了條一指來寬的縫隙,慌忙中往裏瞟了眼,好像裏麵放著一隻雞爪子。
模糊地記得,盒中那隻雞爪子似乎比常見的要大上幾號,我心思琢磨著,莫不是黨中喜給我留的宵夜?
當下胡亂扒了幾口飯,便和寶器等人回到宿舍中,四人圍在一張小桌子前,定定地看著上麵那隻飯盒出神。
寶器剔著牙,對食堂的夥食表示很滿意,意猶未盡地看著飯盒:“這是啥?喜叔留給我們的宵夜?”
以我對黨中喜的了解,這老小子可沒這份好心:“不好說,一會兒不管是啥,都給你吃,沒人跟你搶。”
“嘿!”寶器來勁了,興奮過頭:“那敢情好。”
“你們下午有沒有看見黨中喜?”我看向張富團和天眼劉,兩人俱搖頭。
突然間我覺得很好笑,左猜又猜的,直接打開來看不就得了?瞬間有點黯然感慨,沒想到自己逃出療養院後,一切倒變得畏首畏尾起來,凡事倒以黨中喜為領頭羊了。
索性解開飯盒外裹著的毛巾,等打開來的時候,雖然我認為這裏麵出現什麼都不足為奇,但還是被裏麵的東西給嚇著了,飯盒蓋子差點沒掉地上,在場的四個人大氣都不敢出。
一截露出骨頭的手掌,像雞爪一樣,蜷縮在飯盒中。
馬上我就感覺有點伏不住了,幾欲作嘔,飯盒中的斷手高度腐爛不說,上麵的肉已經殘缺不全,大拇指甚至都被什麼動物啃掉一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惡臭。
能幹出這事的,天下間除了黨中喜找不出第二個人來,虧他也不嫌膈應,想到往自己飯盒裏放。寶器這時候就有點蒙圈了,看著飯盒中那隻特大號“雞爪”,似乎在考慮從哪兒下嘴。
正愁眉不展間,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開門後黨中喜走進來,我不由得鬆了口氣,正主總算是來了。
看著黨中喜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跟去拱了豬窩似的,一下午都沒影,鬼知道幹嘛去了。他看了看小桌子上的飯盒,目光迎上我,問道:“洞拐,你認識這隻斷手吧?”
“是從倉庫麻袋中,那副屍骨身上宰下來的?”我假意詢問。
黨中喜沒說話,而是點點頭,燒燃一杆煙坐在床沿邊上,抽了兩口又道:“這截斷手,是從包工頭辦公室後牆下找到的,靠近窗戶的位置,當時被一隻流浪狗叼住在咬,我給奪了過來。”
從野狗嘴裏搶骨頭,真不知他是怎麼辦到的,如今這隻斷手,倒是非常巧妙地為我們指明了方向。“你是說,麻袋中死者的手掌,是被包工頭砍下來的?”
“沒錯。”黨中喜點頭。
“可是這樣又不對。”我立即反駁:“據礦場中的人講,麻袋中的屍體是一個叫老王的爆破工,可是昨天晚上,我分明看見他還活著。”
“九人小隊帶回來的屍骨麵目全非,憑什麼能證明?”黨中喜似乎早就打聽到了這一切:“先撇開老王死沒死不談,我認為我們追查下去的入口,在這隻斷手上,我迫切想弄明白的,死者生前握住了什麼東西?”
“握住了什麼東西?搖杆?”我感覺有些好笑:“難不成是強擼灰飛煙滅死去的?”
“隻有找到了他握住的那樣東西,才是一係列事件的導火索。”黨中喜明顯沒有開玩笑的興趣,很認真地表示。
“可是我總感覺背後有人在盯著我們,很不自在。”
“以後大家小心點就是了。”黨中喜頓了頓,低頭看向地麵,過了會兒才抬起頭來,望向張富團:“富團,包工頭這個人,我曾經在百姓村見到過。”
“什麼?”一隻未開口的張富團難以置信:“真是他?”
從一開始,黨中喜就曾懷疑,這座石牛場煤礦和百姓村有著莫大的聯係,而混進來的這幾天,張富團也悄悄留意過,但是並沒有百姓村的人出現。
誰也不知道何人承包了這座礦場,背後老板肯定是不出麵的,但是他將整個礦場全權授予了包工頭。
包工頭,一個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的這麼個存在,張富團他們幾個也有意打聽過,但是聽人講這個礦場的大BOSS,平日裏很少拋頭露麵,有什麼指令,都是從幾個隊長往下下發的。
而包工頭曾經是百姓村的人,這無疑證明了黨中喜的猜測是成立的。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偷。”黨中喜的想法十分大膽,他說今晚我們幹脆趁天黑摸到包工頭的辦公室去,白天的時候他已經踩好點了,在後牆窗戶下麵,有一隻保險箱。
“我們剛來礦場,這幾天鬧的動靜已經不小了。”我怕會惹人懷疑。
“不會,我自有妙計。”黨中喜開始分配:“小劉子眼力好,夜裏看東西不成問題,我們倆個負責偷。洞拐你和寶器的任務就是把人引開,富團殿後,到礦場西麵山坡上負責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