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了一處山野之中,遠離了都城的紛囂、暗湧的權謀。滿山遍野都盛開著純如白玉的鈴蘭,一串串在風中哼著自由的歌謠。“你是怎麼找到這地方的?”我細細地嗅著這清香。
“小時候喜歡到處玩鬧,偶然間發現了這裏,如今也會常常來這裏走走。有些人、有些事,在這裏仿佛更加清晰。以前有個人說喜歡這種花,我便許諾她鈴蘭花海。”他臉色略帶哀傷。
“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傷心事。不知怎的,我也好喜歡這種花,蕩蕩悠悠,多自由啊!”
他牽起我的手繼續往前走著:“罷了,有些事還是要自己想起,省得徒增無謂的煩惱。”走過隱秘的幽徑出現了一片竹林和一座竹屋,屋前仍是種滿鈴蘭花,花香與竹葉的清氣迎麵襲來,令人心曠神怡。
“這倒是個清幽的住處,你可真會找地方。到這個地方坐坐,心情也會變好的吧!”我笑著看向他。
“那我們今晚住這裏。”
“沒想到你一個堂堂的世子也是一個捕魚的好手!”我們拿著一頭削間的長棍淌在河水裏,宋晞一插一個準,不一會兒就捕獲了好幾條魚。
“往看到魚的下方插,試試看。行軍作戰,若是陷於敵軍包圍,首先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被餓死。”我原來執行任務流落山間每次都痛餓交加,等傷稍加好了便跑到市集上大吃一頓。現在想想真是傻到底了!
“你看!”我拿著插到的魚笑嘻嘻的向他炫耀。
坐在火堆旁我們美滋滋地吃著烤魚,天色漸漸地暗下來,日頭躲進了遠方的地平線。
躺在草地上看著這月夜星空,好不愜意!“人生能有一次無所思慮自由自在地躺著,真是難得啊!”
“日後我們可以常來,隻要你願意。”
“希望吧。”我怕是沒有幾個明天了,此時就讓我全心享受這份靜謐吧。“宋晞,我給你哼個歌謠吧!”
“卿雲爛兮,乣縵縵兮。
明明天上,爛然星陳。
日月光華,旦複旦兮。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四時從經,萬姓允誠。
遷於賢聖,莫不鹹聽。
鼚乎鼓之,軒乎舞之。
日月光華,弘於一人。
於予論樂,配天之靈。
精華已竭,褰裳去之。”
……
“夜深了,我們回吧。”他攔腰將我抱起,我一臉驚愕,“夜黑了,不好走。”我呆呆地任他抱著,皎月格外明亮,灑下淡淡的銀輝。
“隻有一張床?”我吃驚地看著他。
“你應該不舍得我睡地上吧。”我嘴角掛著別有深意的笑。
“那我睡地上。”
“可是也沒有多餘的被子。放心,我就睡在你旁邊,不會做什麼。”我默默地低下了頭。
“宋晞,你是不是早都看出來了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嗯。而且我也知道你們的目標是我,但是我不相信你會害我。”
“僅僅是我那封信的承諾嗎?”那他也太大意了,既然一開始就看出來了,為何還要留我在身邊。
“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看出來了,是我理性的判斷。想留你在身邊,是從了我的心。”他淡淡地說道,夜黑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為何要待我這般好?”
一雙烏黑的眼睛看向我:“我的心你還不明了嗎?我想護著你,我想和你一生一世。”
我已時日不多,更別說一生一世,何況……“我的心是死的,不值得你如此心思。真正的我,你不曾見過,所以世子請看清自己的心吧。”
他猛然撲到我身上:“你當真如此冷決,難道你的心裏沒有我的半分位置?”
“曾經有過一個人,但是現在都碎得一幹二淨,容不下任何人了。”我冷冷地說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瘋狂地在我脖頸、臉上啃著。
我全力地推開了他:“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毫無溫情,你現在看清我了嗎?”
“我隻想知道你心裏有沒有有過我?”他雙眼哀傷。
“沒有。”
“我原來以為你隻是一個外表冷絕內心溫存的人,我以為時間可以抹平過去,我以為你還是……我錯了,對不起。”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我癱倒在床上,宋晞啊,宋晞,你可是真的喜歡我?當你看到滿手鮮血的我時,你的眼睛還會這般柔情?我沒有資格去愛別人,更無法承受這份愛。這樣也許對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