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都沉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如今才明白他的險惡用心。好一帝王權術!”
秦瓊歎了口氣,道:“果然,一來顯得他對你的恩寵,好教你死心塌地的報效於他;二來顯得宇文家族盛氣淩人,惹得朝堂上一起並力與你們抗衡;三來,把姑丈他對朝廷的注意力轉到你們身上。如此一來,不但均衡朝中力量,使你們宇文世家不至於一家獨大,而且內外相互壓製,更得到你的忠心保衛。真是打的如意算盤!”言語中,漸漸不忿。
宇文承都“嗯”了一聲,道:“叔寶,你也不需要如此嫌恨。做皇帝的,也自然有他的苦衷。”
秦瓊嗤之以鼻,道:“但是,他隻怕是落空了。他哪裏知道你如此坦蕩,同時又如此忠心?難免也多心了。”
宇文承都點頭不語。
秦瓊也靜了一會,道:“大哥,你在想怎麼辦麼?”
宇文承都點了點頭,道:“是,不過,現在卻是全然沒有頭緒。不知怎麼辦好。”
秦瓊眉頭一皺,道:“大哥,不瞞你說,我在莊府的時候,就想著找個法子,請你幫羅成的忙把莊家小姐接出城去,可又怕你不同意,所以一直不敢說。現在看你如此坦蕩,看起來,倒是說也無妨了。”
宇文承都道:“此事與坦蕩光明什麼的,有什麼幹係?我本就不該與容兒有這般緣分,如何去如此奢求。再說,現在我若是再不放手,那宇文家、羅家和朝中其他大臣,隻怕是……唉,你說吧,我也聽聽你說的有幾分把握。”
秦瓊點了點頭,道:“其實是這樣的,我是想……”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而宇文承都則是一直沉吟不斷。
待秦瓊將這一語言罷,宇文承都才萬般沉重的點了點頭,道:“如今看來,也就隻能這樣了。隻怕,等容兒脫身了,那莊大人他……唉!不好說啊。”
秦瓊“嗯”了一聲,道:“我也是覺得這一點最難。莊大人是斷然不會同莊家小姐一道出去的。所以,以後的路,還是得走一步看一步啊!”
宇文承都雙目一定,道:“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能這麼幹!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也無妨!”說著,看著秦瓊,似笑非笑的說道:“叔寶,你似乎是籌劃了良久了!”
秦瓊卻是不禁尷尬,說道:“還請大哥見怪,我這也算是在算計大哥了。”說著,歎道,“連大哥都算計,我秦瓊也愧對‘交友賽孟嚐’這個稱呼了。”
宇文承都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拍了拍秦瓊的肩膀,道:“你能說出來,不瞞著我,就足見你的赤誠了。如此光明磊落的漢子,也不算是在算計我了。”
看著秦瓊一臉無地自容的樣子,宇文承都輕聲一笑,道:“怎麼,不就是這麼點事麼?你要是不盡心盡力的去做,羅成那邊怎麼交待?大哥我吃虧就吃虧了,無妨!”
秦瓊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宇文承都,道:“謝謝大哥。”
宇文承都一訝,不禁搖了搖頭,道:“自家兄弟,謝什麼。時候也不早了,你替我準備準備,我這就去上朝,下朝時同皇上請了旨意,這就行動!”
禦書房,紫檀熏香繚繞。
楊廣看著宇文承都,默默的思索了一番,道:“承都,你可都想好了?”
宇文承都點了點頭,道:“已經想明白了。兒女情長之事,必須早做好決斷。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一念執著,情絲不斷,反而誤事。而以承都的性子,隻怕這輩子也難改念想,所以,索性再試一試!”
楊廣“嗯”了一聲,道:“此話有理的很呐。”然後輕輕搖了搖頭,道:“不過,承都,朕把莊棟那老兒拘禁起來,就是給他點壓力,迫一迫他。如今不過是兩天功夫,隻怕……倒不如再等兩天,等把他調理的順順當當的,也就好說了。”
宇文承都搖了搖頭,道:“陛下,恕末將直言,莊大人此人我也算是了解,單單從他當日為勸阻陛下修通濟渠,甚至不惜要以頭搶地,以血明誌,便可以看出,此人雖然忠心,卻是迂腐不堪,直直不可變通。皇命要他悔了當年之約,他都不肯,那隻怕是再怎麼逼迫他也沒用了。”
楊廣眉頭一緊,手撚胡須,道:“不錯,這點倒是我疏忽了。承都,你說下去。”
宇文承都“諾”了一聲,道:“要是繼續逼下去,隻怕他那迂腐的勁一上來,倒要和陛下死磕到底了。而如今陛下幽禁了他兩日,他也應當知道滋味不好受,要是這時給他個台階下,我想,倒是可以事半功倍。就算不成,效果也總比如此僵持下去,鬧得滿朝風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