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羅成這般驚訝無比的,不單單是他羅成,秦瓊更是驚訝無比。
看著二人一來一往的攻守,秦瓊不禁腹中暗自嘀咕:“大哥果然是學究天人!當日在大興城,也是一招破了我這‘七十二路絕命鐧’,後來在他府上與我談論‘絕命鐧’的得失,都是輕車熟路。如今又是喊破了公然的‘翻天槍’,難道,當真是如他當初所說,父親當真教過他?”隨即,卻又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父親已經去世一十八年,而那時,大哥至多七歲罷了,七歲的頑童,就算是得遇父親,就算是他天資過人,又能學的了多少?”他雖然表麵依舊不願說秦嶷是自己的父親,但僅僅是因為不想被秦嶷這般的一個大帽子壓著罷了。從內心裏,他對秦嶷,當真生不起半分恨意。
試問,沒有秦嶷,何來他秦瓊,何來秦安授他一身本事,何來江湖上人人敬他、重他……哪怕他不願意受,但是,這些秦嶷強加給他的,卻沒有一點是在害他的。
他隻是短短的想了一會的功夫,宇文承都與羅成之間已經較量了五場。而這五場,之所以如此之快,就是因為羅成敗的太快,幾乎隻是三五個回合,便被那鎏金镋指住了要害。
秦瓊看的心驚,眉頭也是越來越凝重,隻是暗中沉思道:“不可能,我實在想不出,除此之外,還有誰能如此了解‘翻天槍’!可是,大哥為何卻在一次之後,再也不提一句關於我父親的事?這是與不是之間,究竟有著何等糾葛?”
抬頭再看了一眼場上,卻隻見羅成銀槍還斜斜的正要提起來,宇文承都的鎏金镋卻已經梗在了羅成的肩頭,離脖頸不過幾寸。
秦瓊又搖了搖頭,暗道:“大哥定然是學過這‘翻天槍’的,這‘翻天槍’我是明白其厲害之處的。雖不及‘絕命鐧’這般博大精深,但環環相扣,周而複始,端得稱得上是絕技,哪裏會這麼容易的被輕而易舉的破掉?可是,他又是從哪裏學的?從未聽聞江湖上還有哪一家會用‘翻天槍’的啊!”
第十二場,宇文承都鎏金镋離羅成的心髒隻有寸許。
秦瓊眉頭一皺,隨即點了點頭,道:“是了,宇文大哥是湘州人,父親保衛湘州之時,見他是武學奇才,將鐧譜送給他也難怪。父親一代宗師,學的‘翻天槍’,自然也譜得槍譜了。嗯,定是如此,否則大哥怎會說‘絕命鐧’是父親教他的!”
第十五場,宇文承都的虎頭鳳翅鎏金镋猛然刺出,風聲中帶著因速度而產生的劇烈的振動,就這樣如同劃過了一顆流星,橫在了羅成咽喉處。原本因大力運用而致使的镋柄的稍稍彎曲,也瞬時崩直。
羅成一聲苦笑,道:“還比什麼?十五場,我連敗十五場!還比什麼!”
宇文承都搖了搖頭,道:“你都記住了麼?”
“什麼?”羅成一驚,呆呆地看著宇文承都。
宇文承都眼睛一闔一睜,道:“我問你方才的十五式,你記住了麼?”
羅成訝了半晌,道:“你剛才……”卻是再也不敢接話。
宇文承都微微點頭,道:“羅成,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羅成不語,宇文承都苦笑一聲,道:“小成子,你槍法雖是大成,自然也保護的好容兒,可你還是要聽得好了,我宇文承都再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是膽敢對容兒又一分不好,下一次,這虎頭鳳翅鎏金镋,就不會乖乖的停在這了,而是……”
“你以為你是誰?”馬車裏突然的傳來了一陣幽幽的聲音。話語冷的能凍裂人的心髒。
“容兒……”宇文承都一驚。他不知道,莊容為何是這個語氣。
“你那麼有能耐,為何當初不攔著他們?”馬車裏的莊容,依舊是自顧自的說著,甚至,語氣中帶著些唏噓。
“容兒,我……”宇文承都欲辯無言,剛到嘴邊的話,隻得又咽了下去。
莊容一聲苦笑,坐在馬車裏“嗬嗬”一聲,續道:“我們現在要走了,你卻又耍起了威風!”
宇文承都搖了搖頭,道:“容兒,我哪裏……”
並不管宇文承都在說些什麼,莊容隻是在說自己的話。“把你的狂傲收一收吧,宇文大將軍!”
“宇文大將軍?”宇文承都不可置信的將莊容對自己的稱呼重複了一遍,緊接著,他就如同被頓時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再也拿不住那九十二斤重的“虎頭鳳翅鎏金镋”,“刷”的一聲,直直插在了地上。
羅成不語,秦瓊不語,宇文承都不語,眾人全都不語。他們不約而同的陷入了一片死寂。
莊容一聲苦笑,道:“怎麼,都不說話了?成哥哥,不是要回幽州去的麼?你說過,要和我去看那塞北的長空、塞北的雄鷹、塞北的牛羊的,快走啊,還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