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依著斷槍覓他去(1 / 2)

聽到這個消息,秦瓊比秦安還著急。絲毫不停歇的便跑到了秦季養與寧貞兒的寢室。

寧貞兒自從壽辰那日,身子微微康健了些許。但依舊是整日的用藥。她患的乃是心病,用藥又怎會又大效果?雖說元氣始終是吊住了,可精神卻是一日不比一日。每日吃完飯,用完藥,便呆呆地靠著床頭,看著床腳櫃子上的那兩截虎頭鳳翅鏨金槍的殘骸發呆。

秦瓊與秦安本想將虎頭鳳翅鏨金槍的兩截殘骸取走,但寧貞兒卻是對它珍逾生命,絲毫不讓人動它。二人無奈,隻得,將它留在那裏。

而這日清晨,寧貞兒起床喝了口茶水,不知怎的,突然咳嗽了起來。初時,秦季養隻當是她喝水不小心嗆到了,並沒有多麼在意。可後來聽寧貞兒咳的越來越重,幾乎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好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這才慌了神。連忙披衣而起,去看寧貞兒究竟怎麼了。

秦安是素來早起的。這是他之前同秦嶷一起是養成的習慣。清晨的他正在屋頂上吐納,突然聽見了寧貞兒那接連不斷的咳嗽,便連忙飛身下屋,衝了過去。

看到寧貞兒一手扶著腰,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巴,而且手上已經有不少血跡從她的指縫裏流出,秦安頓時也慌了。趕緊上前,伸手在寧貞兒鎖骨中間的“天突”穴上補了一指,強行將寧貞兒的咳嗽壓下,而後扶著寧貞兒緩緩躺回床上,再對著秦季養說道:“爹,娘的病愈發的重了。您先替娘拍拍脊背,我這就去把叔寶叫過來,再去請張一風老先生過來。”說著,便跑出去將秦瓊拽了過來。

就在秦瓊推門而入的那一刹那,寧貞兒竟然“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殷紅的血來。其中,竟然夾雜著不少幹巴巴的血塊!

秦瓊大吃一驚,急忙跑上前去,將寧貞兒穩穩的扶住,再讓她躺平,而後急忙的分開雙手,均成劍指狀,一個按揉寧貞兒的足三裏穴,一個按揉寧貞兒臍下的氣海穴。想借這兩個穴位,將寧貞兒的元氣強行吊住,待張一風的到來。

激動之下,秦瓊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他很清楚,寧貞兒的身子,已經糟糕到了什麼程度!如果張老先生晚來一時半會兒,那後果,他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與秦嶷一般從來不信神明的秦瓊,此刻也虔誠無比的禱告起上蒼來。

不多時,秦安便背著張一風老先生跑到了秦宅。一路的顛簸,險些讓這個七旬老頭暈頭轉向。

“咣”的一聲,秦安直接將門踹了來,而後反手將張一風從背上扯了下來。安安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不過,秦瓊、秦季養與寧貞兒都被秦安這一聲嚇了一跳。秦瓊本就是因為寧貞兒的病情憂心的緊,被這一聲響,直接將怒火勾了起來,反身便是大喝:“大哥,你不能小點動靜麼!”

秦安隻是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說什麼,向張一風拱手道:“先生,我娘她病越發的重,隻能靠你了。”

一見到寧貞兒口角還抿著鮮血,原本帶著三分眩暈的張一風頓時回歸了原本懸壺濟世的名醫風範,三步並做兩步,直接走到了寧貞兒的床頭,先看了寧貞兒的臉色,眉頭突然皺了一皺,隨即將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來按住了寧貞兒的橈動脈,隻覺她的脈搏微弱的很,而且竟然是時斷時續!

張一風眉頭大皺,隨即又探了探寧貞兒的鼻息,心底略一思量,隨即朝著秦瓊不冷不熱的說道:“放寬心,沒事的。”隨即便轉身走了出去。

秦瓊眉頭一皺,見張一風漸漸走出,忙折過身來,問道:“先生,不用再開藥了麼?”

張一風微微搖了搖頭,信步走了出去。秦安急忙跟了出去。

看著秦安跟了出來,張一風這才歎了口氣,隨即伸手拍了拍秦安的肩頭,道:“我怕叔寶他受不了的。一會,你可要勸住他!”

秦安“啊?”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我娘她……”

張一風默默點了點頭,隨即看了房內一眼,道:“也就是今天上午的事兒了。我先自己回去,你再好好看著叔寶吧。他平日裏那麼孝順,隻怕……唉……”說著,搖頭緩緩的走了出去。

秦安一臉落寞,喃喃自語道:“師父,我……秦安無能……”

秦瓊見秦安又複推門而入,眉關依舊是鎖的緊緊的,連忙問道:“大哥,張老先生怎麼說……”

秦安默默的走近秦瓊,雙目靜靜的秦瓊,道:“叔寶,還記得當初太史公那《報任安書》裏的名句麼?就是父親常常掛在口上的。”說著,又轉眼看向了秦季養。

秦季養聽了這句話,突然臉色一變,連忙朝著寧貞兒看了一眼,將寧貞兒的手緩緩抓住了。

秦瓊臉上頓時一怔,口中喃喃自語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說著,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寧貞兒,一臉的不可置信。連按揉著寧貞兒穴道的手都漸漸的鬆了。接著,雙目中淚水已經是奪眶而出。

寧貞兒看著在自己身旁嚎啕大哭猶如孩童的秦瓊,隻是將雙手緩緩抬起,撫摸著秦瓊的頭,道:“叔寶,別太傷心,娘總有這一日的。能看見你這般成一個頂天立地的昂藏大漢,娘早已經是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