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是……他們有危險?您連這都知道?”
郭勇的雙眼再度瞪了起來,倒也不是不相信謝炎的說辭,畢竟是百邪一族,說不定就擁有什麼奇怪的追蹤法。
真正令郭勇驚訝的是自己在這裏白白守了這麼久,竟然不知道封印遺跡中的兩個人如今已經陷入危險,結果還傻乎乎地等待在岸邊。
可惡。
郭勇在心中大聲咒罵著自己的愚蠢,說來也是,這麼多天都沒有音信,實在是太可疑,這時候就該丟掉什麼約定不約定,先把人救出來才對,而自己卻沒有這樣做,一直被所謂的約定所束縛著。
“是的,現在這個時間的話,說不定陷入瀕死的狀態了,或者說……也許隻剩下一具有溫度的屍體而已。”
謝炎代替手臂的觸手上下舞動著,心中的擔憂之意已然溢於言表,當然,由於沒有麵孔,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表”是沒有的,隻能從口氣之中辨別出焦急與擔憂。
“那還等什麼!趕緊一起下去啊!”
郭勇十分奇怪,他覺得這群人實在是太淡定了,說他們沒有感情吧?顯然又不是那麼一回事,身為外人的自己都聽得出他們的擔心,可是擔心歸擔心,卻沒有人去主動做些什麼。
“沒用的,這個遺跡自從他們進入之後就封鎖了。”
謝嵐一把拉住正要衝向遺跡入口的郭勇,向他搖了搖頭。
“可是……把它破壞的話,至少把那兩個人……”
”不可能的,你可以去看看,在這之前我們曾經偵察過,當入口關閉之後,我們所有人的力量集合到一起都無法將其破壞。
謝炎將觸手尖端搭在妻子纖弱的肩上,努力安慰著她,同時向郭勇解釋了這個遺跡的頑固之處。
“那總不至於在這兒等著。”
郭勇點了點頭,算是勉強明白了,臉上的神情卻愈發迷茫。
“小子,我們一族的人隻能感知到同族的事情,別忘了,她們是兩個人一起進去的,隻要那家夥還沒問題,我想事情就會有轉機。”
“咦?也是啊。”
聽了謝嵐的解釋,郭勇猛地一拍手掌,這才恍然大悟。
進入遺跡的人還有一個程鐵軒。
雖然無論怎麼看都不像能夠扭轉乾坤的家夥,不過現在似乎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時間稍稍向前推移一點點。
在淩瓏的暴君大火彈引發爆炸的瞬間,從海底傳來的震蕩波也波及到了島上遺跡的內部。
設計成封印始魔的遺跡當然堅固,並且有一種特殊的力量進行隔絕,不僅能夠防止人類與魔獸入侵,也能讓小島在地震或海嘯當中安然無恙,正因如此,島上的人才能夠安然無恙地站在上麵,但這種“堅固”不意味著裏麵是一個不同的世界。
少量的震動還是能夠通過大地湧入遺跡的。
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而來著?
程鐵軒在一片黑暗中慢慢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腦子很混亂,但越是混亂的時候就越不能自亂陣腳,否則真的一切都完了。
身體異樣的沉重,如同被一塊巨石緊緊壓住一般,全身每一個關節都無法自由活動,鏽住了?還是被什麼東西鎖住?不清楚,隻能察覺到無數奇怪的束縛纏繞在身體之上,雖然沒有什麼痛感……
等等。
沒有痛感?
痛感?
漆黑一片的閉鎖空間當中,程鐵軒仿佛想到了些什麼。
為了證明自己所想到的,他想稍稍活動一下身體,至少睜開眼睛看一看現在的狀況。
喉嚨如同吞下了一大團火焰般幹燥而焦熱,嘴唇表麵更是已經粗糙如死樹的外皮,嚐試著勉強將體內殘餘的一點點力量聚集在眼皮上,像灌了鉛一般的眼皮終於慢慢抬了起來。
血跡。
映入眼簾的一大片血跡終於令程鐵軒想起了一切。
想起了如同噩夢般的一幕。
正圓形的區域原本隻是一層透明的薄片,而今卻化作了一個形狀扭曲而古樸的圖騰。
不知經曆了多少年的時間,圖騰本身已經蒙上了一層時代間隔而形成的陳舊感。
鳥獸,天平,形狀怪異的麵具與花草……種種抽象的圖形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獨有的紅色。
程鐵軒無力地匍匐在圖騰的最中央,無數尖銳的利刃透過血染的身軀觸目驚心地矗立於其中,正所謂真正的刀山。
致命傷,不致命傷,大大小小的傷口至今仍然沒有愈合,一滴滴粘稠的鮮血沿著利刃的邊緣被吸入到圖騰內部。
正是流淌出來鮮血將圖騰染成了這般的顏色,染色的速度相當緩慢,到現在為止,依然有一部分邊緣的顏色還相當的淺,尚未到完全染紅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