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人(1 / 2)

每個號子裏,都會有個號長,一般都是很能打的,而且在裏麵有幫手的,管教們對這個一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而且管教有時候也是要用到這些號長們幫著管理號子的。

每個號長都會給自己這二十多平方的地盤裏立規矩,一方麵達到自己在裏麵作威作福的目的,一方麵也給新人來個下馬威。這規矩每個號子都不一樣,五花八門,什麼都有,總之就是要把人折騰個死去活來。

吳學森,Q市L縣人,是個當地痞子,沒有工作,成天聚眾賭博,偷雞摸狗,靠著老婆在工廠當工人養活。但他不僅對老婆沒有一點感激,反而隻要一不順心,就拿老婆撒氣,經常是一頓拳打腳踢。就這樣,老婆和一個同事好上了,被他知道後,就帶著堂弟武學有,也就是那個叫棍子的,到老婆單位,找到那個同事,一頓暴打,打折了人家一條腿,兩人被關進了看守所。

本來吳學森不是號長,一開始是另外有個號長的,可他沒進來幾天,號長就判了刑,送了勞改監獄,這下吳學森仗著有堂弟幫忙,在和其他老號子的幾次較量後,成了號長。當了號長後,他又開始籠絡那幾個和他爭號長的老號子,承諾他們享有和自己一樣的特權,並把別的號子都趕到板下睡地鋪,讓板下人把自己的私有財產交上來由板上人分配,各種雜活兒也讓板下人幹。板下人要有一點不滿意的,板上人就會群起而攻之,直到打服為止。就這樣,久而久之,板下人沒有一個再敢反抗,全部變得逆來順受,而板上人享受到了睡在板上的寬敞和平時物質與勞動上的優越,也都對吳學森敬佩有加,都開始聽他的了,徹底成就了他在號子裏的霸主地位。

陳謙選擇了坐飛機,照著小李子的樣子在廁所的牆邊上做了起來。他跟我說,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特別是時間一長,腦袋暈暈乎乎的,身上癢的要命,就像無數隻螞蟻在你身上爬,並且啃噬著你,又疼又癢。

光這樣幹站著還不行,就聽一個板上挺胖的人對陳謙說:“坐過飛機嗎,沒坐過飛機坐過火車吧,報報站名。”

陳謙憋著口氣說:“不會報啊。”

這時候棍子又過來踢了他一腳說:“媽的,不會報也得報,記住,以後說話喊報告。”

吳學森對那個讓報站名的胖子說:“老肥,教教他。”

“好”老肥答應一聲,轉過來對陳謙說:“現在航班起飛,起飛地是Q市,下麵該到哪兒了,往下報。”

“下麵是??????”剛張口,又挨了棍子一腳。

“媽的,喊報告。”

“報告,下麵是??????”陳謙已經渾身是汗了,又是一腳。

“大點聲。”

“報告!”陳謙用力喊了一聲,接著開始報:“下麵是到了天津,接著起飛,到北京了,在起飛??????”陳謙使勁想著自己所知道的地名,一個一個往下報。

板上人瞅著陳謙嗬嗬的樂,而板下人仍始終麵無表情的直視前方,盤腿端坐在牆根下。

陳謙實在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地名了就又大喊了一聲:“報告,飛機已到黑龍江伊春市,再飛就出國到俄羅斯了,還飛嗎?”

“行了,降落吧。”吳學森笑著說。

陳謙一聽,咣嘰就坐到了地上,感覺身子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那又疼又癢的感覺使他真想撕扯開自己的衣服,在地上打個滾才覺痛快。

“草,讓你坐了嗎?”棍子走過來,又要踢陳謙。

陳謙一見忙扶著牆想站起來,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屁股剛抬起一點,就又支撐不住坐了下來,惹來板上人一陣大笑,老肥還邊笑邊叫:“麻了,麻了嘿。”

吳學森笑著說:“行了,坐著吧。”

陳謙忙說:“報告,謝謝森哥。”

吳學森“嗯”了一聲,想了想又對陳謙說:“會唱歌吧,唱首歌聽聽。”

陳謙能騙那麼的女人,他的歌聲占很大功勞,一聽讓他唱歌,覺得這個不遭罪,忙說:“報告,唱什麼歌?”

“好像有個叫《小芳》的歌挺流行,誰唱的來著?”吳學森轉頭問小李子。

“森哥,是李春波。”小李子忙走過去,邊給吳學森捏著肩膀邊說。

吳學森閉上眼睛很享受的說:“就唱《小芳》吧。”

“是,村裏有個??????”又是還沒等唱,棍子又踹了一腳。

“蹲著唱。”

陳謙看了看吳學森,見他仍在閉著眼睛享受,沒有阻止棍子的意思,就試著蹲了起來,可兩腿就像蹲在雲彩裏一樣,根本無法支撐身體,忙把後背靠上牆,見無人理他,就唱了起來:“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

長得好看又善良。

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辮子粗又長。

在回城之前的那個晚上,

你和我來到小河旁。

從沒流過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