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並未多做計較，在他看來，蒙哥如此，不過是人之常情，遂擺手笑了一笑說道：“無事兒，無事兒，小哥兒，不知肯否將此青鸞錦雞割愛？”蒙哥眼珠轉了轉，打起了小九九：“這青鸞錦雞自是美豔十足，斤兩也足，可若刨除內髒後，精肉甚少，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觀這老頭，對這青鸞錦雞可謂是癡迷已久，若將此雞送與他，指不定一高興，到時讓他引薦廚師，還不是手到擒來。”遂道：“常言說得好，寶劍贈英雄，神鳥贈知音，青鸞錦雞老人家自是奉如珍寶，可在晚生等山野獵戶眼裏，不過是一綠毛鳥獸而已，是以，將此青鸞錦雞贈與老人家，乃實至名歸，合情合理。”頓了頓，瞄一眼麵前老頭，卻瞧他麵露喜色，目不轉睛地盯著青鸞錦雞，好似此物以屬他所有......，道：“不過。”老人臉色稍稍沉了沉後，便恢複正常，顯然早有計較，頗為自信地朗聲說道：“小哥兒但說無妨。隻要老朽能辦到的，絕不推搪。”看來這老頭，不得到這青鸞錦雞，定不會罷休。蒙哥瞬時露出絲絲奸笑，道：“既然如此，那晚生便直言不諱，當中若有不當之處，還請老人家多多擔待。”老人心不在焉地柔聲安慰蒙哥，顯然早已聚焦在青鸞錦雞之上，根本沒把蒙哥的話等一回事兒，道：“無妨，小哥兒說來便是。”說話太多，不覺口幹舌燥，隨手端起茶壺，取來茶杯“嘩......嘩......”斟滿茶水後，一股濃濃的清香撲鼻而來，頓讓蒙哥不覺沉迷其中：“以前喝的茶，無不已苦澀著稱，沒想到，沒想到，這山野小店，除了美味可口的牛肉外，居然還有這等好茶。”臉露淺淺苦笑：“不過，這等好茶，較我這大頭兵來品評，猶如味同嚼蠟，尤為浪費。”一飲而盡，杯中除殘留些許茶渣，茶水一滴不剩，原本睡意朦朧，而今一杯上茶，頓覺睡意全無，精神煥發，嘴角瞬間咧出陣陣淺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其貌不揚的店家老頭，來這深山野嶺開客棧，想必絕非尋常，個中定有蹊蹺......算了，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目下最為緊要的便是將牛肉秘方，方為上策。”老頭略顯疑惑不解地盯著蒙哥說道：“小哥兒，何故不言語，難道個中有何難言之隱？”蒙哥訕訕地笑了一笑，說道：“老人家，莫誤會，晚生未言語，實乃棧中茶水醇香濃鬱，不覺沉迷其中不能自已，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勿怪。”事情本就是小事一番，老人也非小心眼的人，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無事兒，小哥兒快些將心中想法道出，老朽方好做計較。”沒想到，這老頭七老八十了，居然還是個急性子，索性蒙哥便直說道：“老人家，晚生所求，便是貴店的牛肉製作秘方。”牛肉製作之法，可說是十裏客棧的鎮店之寶，如此做，猶如斷人財路，著實有點強人所難。頓了頓，晃眼瞧瞧老人，見他正陷入沉思，想來是做比較，遂柔聲寬慰老人說道：“老人家，若覺為難，那便就此作罷，這青鸞錦雞，就當老人贈送牛肉的還禮罷。”老人沉思中醒來，聞聽蒙哥要將青鸞錦雞，臉色嚴肅，忙不迭推辭說道：“不行，小哥兒切莫如此，老朽雖待這青鸞錦雞欣喜，但絕非貪財吝嗇之輩。”頓了頓，噓聲長歎一口氣，道：“原本以為......可誰曾想......哎，終難避開啊。”老頭歎息中不乏一些五味陳雜的無奈，想來個中定有蹊蹺，雖有所懷疑，但蒙哥並未說話。此間插話無疑揭人傷疤，他不屑如此做。老人輕咳一聲，道：“小哥兒，牛肉製作秘方，可以傳授於你。”此言一出，蒙哥自是激動不已，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好似喝了蜜糖一樣：“太好了，有了這秘方，以後想吃牛肉還不是手到擒來，啥時想吃，啥時做就是了，不用舍近求遠跑十幾公裏到這十裏客棧來。待拿到秘方後，先做他個十盤八盤，大吃一通，日子定賽似神仙，好不自在。”不巧蒙哥一舉一動，卻早已落入老人眼中，老人無奈暗笑：“哎，這後生終究年輕了些，還有待鍛煉鍛煉......不過，若讓他這麼輕鬆得到，定不會珍惜。”想罷，眼神稍顯迷離，沉聲說道：“不過......”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蒙哥若有所思的想到，麵色如常的看著老人，沉聲說道：“老人家，晚生自知天上不掉免費的餡餅，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隻要是晚生力所能及的，定不會推搪。”老人瞧了一眼蒙哥，已然聽了進去，便道：“老朽所提條件，較小哥兒來講很簡單，小哥兒，隻需答應老朽，不得將此秘方外傳，更不得向外人說道此秘方是老朽傳於你的。”這也太簡單了吧，這哪是條件，簡直是白送；話說回來，送就送嘛，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難道當中有甚不可見人勾當......？蒙哥略微沉吟片刻，疑惑地看著老人道：“老人家，秘方乃是家住不傳秘辛，今日老人家將此秘方傳授於晚生，卻是不讓晚生以老人家之名，恕晚生愚鈍，卻是不解個中緣由，煩請老人家答疑答疑。”老人家笑了一笑說道：“小哥莫多心，老朽如此做，乃是希望小哥兒得到秘方後，務必珍惜。”頓了頓，略顯遲疑道：“至於，為何不讓小哥以老朽名義使用秘方，實乃難言之隱，個中緣由，請恕老朽不能直言。小哥兒若覺難以理解，還清多多擔待。”蒙哥忙不迭擺手笑笑，表示理解：“老人家切莫如此這般客套，晚生本就一實誠之人，老人家能將此祖傳秘方贈與晚生，已屬厚賜，斷不敢再有奢求。”頓了頓，沉聲保證道：“既然如此，晚生便答應了，隻是，晚生心軟，若真如此做了，頗覺愧對老人家。”蒙哥的一言一行早已落在老人眼裏，蒙哥如此說，倒是讓老人覺得，將秘方交予蒙哥之手，定然所托非人。微微一笑，柔聲安慰蒙哥，道：“小哥兒，段不用如此，此事乃是老朽自願所為，跟小哥無關。”蒙哥道：“既然如此，那晚生便不再矯情了，依老人家所言便是。”正當老人準備答話之時，一旁默默吃食的萬達突然插話了：“老人家，且慢，小生有話要講。”想來，萬達定是有要事兒，若非如此，斷不會在這當口做出如此不要之舉。老人並未因萬達的冒失之舉而惱怒，隨侍滿含微笑地瞧向萬達，柔聲說道：“小哥兒，請講。”萬達歉意地笑了一笑說道：“老人你誤會了。”老人疑惑不解地看著萬達，道：“誤會？小哥兒適才有話講？可對否？”萬達點了點頭說道：“卻是如此。”頓了頓，將筷子放好後，便說道：“小生適才插話，乃是因獵物失氣久矣，若再不做處理，恐生變故。”確實，獵取獵物到現在足足過來一個多時辰，若換平日，早處理好了，何須提醒，怎能行程緊急，加之幾人早已被這美味牛肉吸引得忘乎所以，全然忘記白野豬、黑麋鹿這檔子事兒。蒙哥這才恍然大悟，歉意地笑了笑說道：“哎呀，你看光顧著吃牛肉了，多虧阿達心細，要不然，定會誤事。”隨即轉頭謂老人商議道：“老人家，貴棧屠宰房，借用一下可否？”老人淡淡笑笑說道：“有何不可，小哥兒隻管用即可，有何需要，盡管吩咐便是。”蒙哥微笑著，拱手道謝：“多謝老人家幫忙，若非如此，晚生兄弟還不知該怎麼辦呢。”老人家擺手說道：“些許小事兒，不足掛齒。”說著端起桌上油燈說：“幾位小哥兒，擔上獵物隨老朽來吧。”蒙哥應了一聲後，轉頭瞬間，卻瞧見萬達四人，正準備蹲下身子抬獵物，忙說道：“阿達，沒問題吧？用不用幫忙？”萬虎傻笑著，好似莽漢一般，推辭說：“哥，不用了。我們能行。”萬達幫腔，完全不當一回事，附和著：“哥，沒事兒，若這點事兒都辦不好，那不成吃幹飯的嗎？”蒙哥索性不再多言，見幾人已然將獵物擔起，便道：“老人家，走吧。”老人並未言語，卻是將油燈高舉寸許，領著蒙哥一眾五人，朝大廳後方的屠宰房緩步走去......油燈火光稍顯弱了一了些，一路行來，縱使蒙哥東顧西盼，依舊未能敲出客棧內堂光景半分，隱約可見的，便是透過火光映射出的足下小路。這時，老人聲音突然緊了一下：“眾位小哥注意啦，跟前有道門檻。”沿路走來過道很是平緩，所以步履匆匆地快步行來，聞聽老人這麼一說，幾人頓時放緩腳步，一手扶住肩上木棒，一手隨處嚇亂抓摸。老人跨過門檻霎那間，突然轉身，高舉油燈瞬間，八十來平長形過道間瞬時敞亮起來，房內陳設非常簡單，除了西牆南角堆放些許雜物外，便無甚他物，格外空檔，若讓現代都市人見著，定會心生羨慕，山間客棧，綠樹成蔭，空氣新鮮，遠離塵囂，實乃養生休閑的居家養老的不二之選。一代桃花源都不一定有這麼美。.......老人見萬達幾人東倒西歪，晃晃悠悠地擔著獵物，倚著門欄緩步跨過門後，轉身領著眾人繼續前行.......約莫，走了兩三步的樣子，他突然停腳，說道：“幾位小哥兒，屠宰房就裏麵。”話音剛落，卻傳來“吱吱”的聲響。“吱吱”聲未落，老人又說道：“門打開了，幾位小哥兒，請隨我來。”蒙哥幾人一聲不吭，甚為乖巧地緊隨其後，走進了屠宰房。就在幾人前腳剛跨進門，老人不知何故，突然讓幾人知不停腳：“幾位小哥，且慢，屠宰房有點亂，待老頭拾掇拾掇。”幾人隨侍講獵物放到地上，迎上前去。蒙哥道：“老人家，你歇息下，些許小事兒，便由我們代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