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耿家建,你的眼睛怎麼紅了?”孟曉梅說。
“沒事,風大,迷了眼睛……”
“這還關著門呢,哪有什麼風?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孟曉梅一時母愛泛濫,伸手摸了一下耿家建的腦門。
細膩如脂,溫柔似水,耿家建頓感受寵若驚,臉紅得像一隻下蛋的母雞。
“哎,耿家建,體溫很正常呀。”孟曉梅看到耿家建羞紅的臉龐,這才知道這小子根本沒有睡著,自己也一下子變得稍有一點尷尬,她還真的沒有和一個異性有過這樣的接觸呢。
“你知道我的名字?”耿家建對這個女孩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很是詫異,便問。
“忘了告訴你了,剛才辦住院手續的時候,醫院需要你的身份證,我便翻了翻你的包,沒找到身份證,倒是見到了你的準考證,所以知道了你的名字。”
“準考證?”耿家建想起來自己之所以能躺在陌生城市的醫院裏,全是高考報考所引發的。
“對,準考證,我又放回去了,別弄丟了!”
“沒用了,我又上不了學。”
“考了多少分?”孟曉梅問。
“五百一十一分……”耿家建想起這個尷尬的分數,就有種見到大海。想吐的感覺。
“不錯呀!今年的分數線應該比往年低吧?這個分數能上個本科呀!”孟曉梅是地地道道的省城洛南人,按照國家的規定,這種城市的分數線要比貧困城市的分數線要低三十多分,所以在省城的孩子,過了五百分,就可以上本科了。
“可是我卻連個洛南大學的專科都上不了!”說著,耿家建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洛南大學?”孟曉梅心想好巧,她就是洛南大學的大三學生。
說是大三,其實開了學便是大四了,她和張薇薇、李桃都是同班同學,在暑假裏找了個清閑的臨時工作,這不,明天還要上班去。
“你是說,你的這個成績,上洛南大學的專科也上不上?”孟曉梅覺得不可思議。
“是呀,就差一分,也是不行。”耿家建頓了頓,便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了耿家建的講述,孟曉梅唏噓不已,她沒想到農村的孩子要想擺脫黃土地的束縛需要付出這麼多:還複讀,錄取分數還高。
“沒想到這麼巧,你竟然是洛南大學的學生。”耿家建苦笑著說。
“是呀,差一點兒就成了你的學姐了!”說完這話,孟曉梅自知說錯了話,便止住了。
“差一點兒?差一分,便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耿家建說。
“上不了洛南大學,你可以上其他學校呀。”
“我沒有選擇調劑,怕是沒有哪所院校會錄取,再說,洛南大學的專科是我的最低底線,要是再差了,上了也沒有什麼意思!”
“也是,上大學隻是一種出路,但又不是唯一出路,就像我,上了這三年了,根本就沒學到什麼東西。”孟曉梅敢於自嘲,也是為了寬慰這個高考落榜的男生。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把病看好,”孟曉梅說,“我剛才和張薇薇要了他爺爺的電話,那老人家可是醫界聖手,這家醫院說是看不透你的病,不行就讓張老爺子試試……”
“醫院怎麼說?“耿家建小聲問,剛才由於腦袋疼得厲害,隻是聽了一言半語的,貌似是什麼極其罕見、醫學難題什麼的。
孟曉梅有些作難,告訴他實情吧,怕這麼年輕的小孩承受不了,便打哈哈道:“不是什麼大病,可能是醫院裏推脫責任吧……”
“真是麻煩你了!要不你再給我家裏打個電話,我得把錢還給你,你還有事,總耽誤你的事也不好意思!”耿家建說。
“那好,我再試試。”孟曉梅又撥打了電話。
“嘟嘟嘟……”
“嘟嘟嘟……”
依然是令人失望的聲音。
“沒事,你不用擔心還錢的事情。”孟曉梅寬慰地說。
耿家建心懷感激,再多的言語也過於蒼白,他隻希望自己能有機會回報人家。
孟曉梅的手機響了,是短信提醒。
她打開短信,是張薇薇發來的一個號碼,是她爺爺的電話。
孟曉梅看看時間,撥通了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