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梁離去後不久,正和幾個掌櫃喝茶聊天的趙穹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向諸葛蒼了解了一番情況後,趙穹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他心裏清楚,眼前這夥人九成九是來鬧事的,肯定就是白家找來的攪屎棍。
但是,他心裏清楚沒用,周圍的百姓心裏可不清楚。將這夥人趕走容易,但那樣就正好遂了白家的心願,他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大肆鼓吹趙家賣假藥害人。
必須揭穿他們的伎倆,這樣才能消除百姓對趙家的質疑。
心中打定主意,趙穹開始檢查證物,很快,他就發現了一些疑點,比如說穢物上的培元液,好像是事後撒上去的,但是他又拿不出確切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你趙穹說是撒上去的,他劉三就能說是吐出來的,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誰的話都說得通,誰的話都占著點理,他趙穹總不能和一個地痞頭子爭個麵紅耳赤吧?
況且,人都有仇富心理,趙家有錢有勢,出了這種事情,百姓們很容易不分青紅皂白就站到劉三一邊去,大家都是平頭百姓,這叫幫親不幫理。
劉三的這個局設得真是巧妙,沒錯,我就是來鬧事的,但是我鬧得有理有據,我有一套說辭還有能證明我說辭的證據,我的說辭和證據能夠自圓其說,盡管你可以用我的證據構建出另一套同樣可以自圓其說的說辭,不好意思,沒用,隻要你不能拿出確鑿的證據反駁我的說辭,我就可以在道義上站住腳,大不了咱們吵上個三天三夜,就算你能吵贏我又能如何,反正你們趙家的生意已經被我給攪臭了,怎麼,你還能殺了我?來啊,我是流氓我怕誰!
不得不說劉三這個青皮流氓還是非常有腦子的!
趙穹老於世故,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沒有抓住那些模棱兩可的疑點不放,而是對劉三拱拱手道:“這位朋友,是不是趙家賣假藥了咱們先不說,擔架上這位弟兄的病可耽誤不得,咱們先把他抬進去診治如何?趙家是開藥房的,不能見死不救,等把這位弟兄治好了,咱們再來將是非黑白分個清楚。”
這番話說得周圍百姓連連點頭,萬事不理,先救人命,趙家主真是心懷仁德。
“我去你的!”劉三眼睛一瞪,張口噴出一句,險些濺趙穹一臉唾沫。他把手一揮,蠻橫道:“少來這套,我們是平頭百姓,進了你們趙家的門,還不是隨便你們拿捏?哼,我兄弟已經病入膏肓,活不過今晚,我今天來就是為我兄弟的妻兒老小討一個說法的。說!這條人命,你們趙家拿什麼賠?!”
趙穹的臉色非常難看,思量半晌,他轉身對林聖手道:“林伯,可否麻煩你看看這個人還有沒有救?”
林聖手斜眼瞧了劉三一眼,又抬頭看看趙穹,點點頭,道:“好吧。”起身經過趙穹身邊時,他又低聲對趙穹說:“這些人無法無天,恐怕真的敢拿一條人命來設局,趙家主心裏要有個準備。”
聽了這話,趙穹心頭咯噔一跳,微微點頭,臉色更加陰沉。
林聖手在幾個護衛的保護下走到擔架邊,開始查看病情。
劉三嘴角泛著冷笑,也不攔著,任由林聖手查看。
這個人是劉三早上物色好的,等他看完病回家的時候就將他給綁了。
為了把局做得更加天衣無縫,劉三問白繼光要了些能夠讓人氣血失調的藥劑給這人灌下,待他體內傷勢發作後再灌下培元液,又等了一個小時,劉三一夥人才把這位被折磨得上吐下瀉氣若遊絲的“好兄弟”給抬來。其實他們連這個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嘿嘿,不就是一條人命麼?我劉三玩得起。
果然,仔細查看了一盞茶的功夫,林聖手滿含怒氣地看了劉三一眼,走回趙穹身邊道:“體內傷勢失控,內髒出血,救是能救,代價太大,藥劑已經於事無補,丹藥才行。這些人也真狠,我懷疑擔架上這人根本就是他們綁來做局的,也不知道他們給這人下了什麼藥,將他活活折磨成這樣。”
“能查清楚是被下了什麼藥麼?”趙穹對擔架上的人什麼來路並不關心,他在乎的是能不能找出戳穿劉三的證據。
“很難,他們的手腳很幹淨,肯定有懂藥劑的人幫他們,如果要查,至少得耗上大半天工夫。”林聖手搖頭道。
聽了這話,趙穹也是大皺眉頭,可惡的白家,鐵定是他們在指使劉三搗鬼,古石城裏還有誰這麼懂藥劑?
“哼,怎麼樣,趙家的,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能救活我兄弟麼?”劉三見到趙家的人束手無策,得意的叫囂起來。
趙穹正想再說點什麼,忽然,人群外圍想起了叫罵聲。
“劉三,你個狗娘養的,敢到老子的地盤上來撒野,看老子不剁碎了你!”
隻見一幫人數在二十上下的漢子手提刀槍棍棒急衝而來,一個個都是凶神惡煞,殺氣騰騰。一路上的百姓嚇得連連後退,給這些人讓開道路。
劉三一驚,回頭看去,待看清領頭那人的相貌,臉色頓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