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巧兒都覺得詫異,昨夜大娘的三魂七魄分明被青麵鬼差給吃了。
林巧兒慢慢走到那個孩子身邊,小聲問了一句:“你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那孩子麵色一沉,冷冷的回答:“我隻是留有一絲執念而已,這絲執念留在我孫子的體內,他幫我報了仇。”
大娘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快要消散了。
我站在林巧兒身邊小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大娘的執念太深,附著在還身體裏的時候,執念便留在了孩子的心裏。大娘的執念就是要讓不孝的兒子兒媳得到報應,千防萬防居然沒有想到執念還能殺人。”
男人身邊的泡沫流了一地,身體沒有任何動靜。
旁邊的女人抓著孩子的肩膀,將孩子拉到了男人的身邊,她朝著孩子怒聲喊道:“娘,你看看,躺在地上的是你的兒子,現在你高興了?”
那孩子估計是被抓疼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聲音變了回來。
林巧兒在一旁有些失落,歎氣了一聲,說:“看來執念已經散去了。”
女人聽到林巧兒話,將手上的孩子推開了,跪地來到林巧兒的麵前,哀求著:“仙姑,求求你救救我們家男人,如果當初不是我,他不會殺了娘!”
我聽得很清楚,原來殺了大娘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
林巧兒將女人扶了起來,盯著女人,又看了看我。
“事已至此,將所有的事情都講出來,也許還能救你男人一命。”
女人已經慌了神,大聲喊著:“仙姑,我說,我一定如實說……”
大娘生前一直癱瘓在床,已經好多年了。
兩口子在城西市場經營水產鋪子,本來就是苦力活,而且要終日守在鋪子。
沒時間照料大娘,大娘拉屎拉尿在床上,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
生活過得艱辛,好幾次都想自殺。
隻要兩口子從水產鋪子收工回家的時候,就能聽到大娘在房間裏念叨著兩口子不孝順。
開始的時候女人還好生相勸,希望大娘能理解他們在外麵賺錢辛苦。
後來也就不再勸了,女人索性和癱瘓在床的大娘對罵。
罵著不解氣,還動了手。
男人很為難,一個是自己的娘,一個是自己的媳婦。
家裏也不算富裕,沒有多餘的錢請保姆。
對於女人和娘之間的恩怨一直緘口不談,隻是選擇沉默。
事情的轉機還是因為一次意外,大娘在床上休克了,送到醫院搶救時檢查出來了大娘患了癌症。
如果要救大娘,就得準備幾十萬化療。
家裏哪裏有那麼多錢。
女人本來和大娘的關係不好,現在又患了癌症沒錢看病,失口說了一句大娘早死也是一種解脫。
男人竟然把這話當真了,最後男人一狠心,去街上買了老鼠藥。
那包老鼠藥在家裏放了幾天,他們都沒有勇氣倒入大娘的碗裏,糾結了好一陣子。
直到大娘的病越來越嚴重了,躺在床上的時候吐了黑血。
男人鐵了心,將老鼠藥倒入了大娘的飯裏,讓孩子端到了大娘的房間裏。
男人和女人是看著娘在床邊不停掙紮著死去的,那場景女人記憶深刻。
沒想到這一家人的事情聽完讓人如此揪心,我也說不出來誰對誰錯。
他們兩個的確不容易,生活所迫。
大娘是最直接的受害者,或許她並不知道自己患了癌症,所以她才認為是兒子兒媳不願意贍養自己,殺了她,執念才如此深。
講完後女人將林巧兒的腿抱著,哭著喊著:“仙姑,求求你救救我男人?”
林巧兒盯著我,我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
她將女人的手解開,然後蹲身到男人身邊,用手摸了摸男人還有體溫,呼吸已經微弱得快要停了。
我也蹲下了身子,摸了摸男人口中吐出來的泡沫,放到嘴邊聞了聞。
這味道很熟悉,是老鼠藥,我吩咐女人快去叫救護車。
縱使林巧兒有還魂保魄的法術,可是這老鼠藥的毒肯定要清除。
女人慌慌張張去出了門。
林巧兒從身上的兜裏拿出了一盞長命燈,將油燈點亮放在了男人的頭頂。
又拿出了一張草紙,蓋在男人的臉上,然後咬了手指,在草紙上畫著血符,嘴裏還不停念著返魂的咒語。
一番咒語念完,林巧兒蓋上第二張草紙,再畫上血符,繼續念著還魂的咒語。
如此反複,女人帶著醫護人員來到院子裏的時候,男人的臉上已經貼了厚厚的一摞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