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道士卻依然沒有醒過來。
在我最絕望,以為即將失去這個朋友的時候,道士大聲咳嗽了幾聲,口裏吐著泥水微微睜開了眼睛。
道士醒來後第一句就是:“你娘的,壓得我胸都快炸了,你能輕點嗎?”
見到道士醒了過來,我捶著他的胸口喜極而泣。
“我還以為你要翹辮子了,以後要死必須得給我說一聲。”
我慢慢將道士扶了起來,拍著他的背,道士將嘴裏的泥沙吐幹淨了後,嘴裏罵著:“這是什麼地方?”
道士的一句話將我們點醒,既然我們三人都安全,找到出去的路最重要。
我拿著手電筒朝著四周射了一圈,這地方石筍石鍾乳怪石嶙峋,絲毫沒有人工的痕跡。
人工開鑿的水潭和暗河相連,滿月時地下水溢出形成了水潭裏的龍吐水,回潮的時候形成了龍吸水。
一般來說地下暗河會通過溶洞彙聚到河流之中,隻要我們三人順著地下河的水流往下遊走去,就能走出地下河。
我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秀秀和道士,他們沒有更好的建議。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物品,我們三人踩著淺灘裏的水朝著下遊繼續前進。
順著水路往下,水道裏的水越來越深。
從開始的淹沒腳背,到淹沒膝蓋,到後來竟然齊腰深了。
暗河裏的水冰涼刺骨,冷得我們三人嘴巴不停顫抖,嘴唇的顏色也變得烏黑了。
在水裏行動步履艱難,仿佛這條地下暗河延綿無盡,我們心裏沒有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盡頭。
道士的心有些慌張了,一邊走一邊嘀咕著:“這條河會不會越來越深,如果很長,我們根本就遊不出去的。”
我和秀秀誰都沒有正麵回答。
如果我們三人中任何一個人會心喪氣了,前路未知,也許我們麵對不是這條和到底有多長,接下來有多深的水。
走了至少一兩裏路程了,並沒有發現大伯和二爺爺的蹤影。
這著實有些奇怪,如果是掉入水潭,在龍吸水的時候肯定也會隨著水流衝到地下的暗河了。
暗河裏的水流速度很慢,沒理由我們走了這麼久,還沒見到大伯他們。
繼續走了一會兒,水已經很深了。
我們三人不得不停下來了,手電筒照射前麵的水道,空蕩蕩,一直延伸到了很遠的地方。
道士在一旁嘀咕著:“要不我們先爬到旁邊的石筍上休息一會兒,水裏太冷了。”
他打了一個噴嚏,噴嚏聲在偌大的地下暗河裏回蕩著。
走了這麼久我們都很累,我和秀秀同意了道士的建議,我們爬到了暗河旁邊的石筍上。
身體趴在巨大的石筍上,整個人疲倦得就快要閉上眼睛了,旁邊的道士打了一個哈欠,嘮叨著:“不行了,我得休息一會兒。”
秀秀受了傷,本來在愈合的傷口被冰冷的水泡得發白,我將身上已經泡濕的衣服脫了下來披到了她的身上。
“這地下的暗河你婆婆提起過嗎?”我小聲問著。
秀秀輕輕搖了搖頭,顯得有些沮喪。
“你和道士先休息一會兒,這裏有我守著就行了。”
“隻要陪在你的身邊,就好了。”秀秀在我的旁邊突然伸出了手插到了我的臂彎裏,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秀秀隻是想找一個依靠而已,我輕輕伸出了手摟著她的肩膀。
現在暗河裏很安靜,安靜得似乎能聽到我們的心跳聲,腳邊河水緩緩的流淌。
就連溶洞洞頂的水滴聲低落到河裏都能聽清楚。
可是懷裏的秀秀卻一直沒睡著,不停扭著頭朝著黑漆漆的洞裏四處望去。
我問她:“你在看什麼?”
秀秀也不說話,她如此緊張的樣子,我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朝著黑暗裏望去,手電筒沒有照到的地方什麼也看見。
也不知道是我聽錯了,還是河道裏的水滴聲變得急促了,在河道上麵就像是下起了密集的雨,滴滴噠噠的。
我將手中的電筒朝著密集水聲的地方望去的時候,並沒有密集的水滴掉落下來。
“什麼聲音?”我將嘴巴湊到了秀秀的耳邊,小聲問。
秀秀忽然站立了起來,指著河麵。
我站立起來,順著秀秀手指的方向望去。
剛剛蹲身在石筍上麵,隻能看到水流的波紋,看不清楚水麵下的情況,站立起來手電光打到水麵上水中似乎有一大群一大群的黑色的魚兒朝著我們的方向遊了過來。
那些魚兒隱身在水麵下,不停晃動著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