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還能用誰?皇帝身邊也隻有這個人對他絕對忠誠了。”曹嵩把玩著拐杖,“這些話都是皇上與尚書議論出來的,連皇後都不知道。你速往何進那裏給他提個醒,蹇碩這小子是個愣頭青,什麼大將軍、十常侍、皇後,他誰的賬都不買。這個人隻知有皇上,不知有他人。將來的麻煩還多著呢!西園校尉,這是個玩命的差事。你小子得做好準備。你若熬過這一關,咱曹家從此大興大旺。你若是熬不過這一關,唉……幼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我這輩子就算混齊了!”
曹操心裏越發地不安:當初我當洛陽北部尉,可是親自下令打死了蹇碩的叔叔啊!
耀武揚威
西園八校尉的人選一旦確定下來,緊張的典禮準備也就開始了。耀兵大典將在皇宮的平樂觀舉行,為了使典禮更顯威嚴肅穆,劉宏親自巡視,下令在平樂觀前修建講武壇,上立高達十丈的十二重五彩華蓋,劉宏要在此臨視三軍。根據《六韜》中“有天子降兵事,可以威臨四方”的說法,劉宏要自稱為“無上將軍”。另一方麵在講武台的東南,又為大將軍何進也修了一座小壇,上立九丈的九重華蓋,以示統帥威儀。誰都看得出來,如今何進的身份已經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了。
大典舉行在即,將作大匠朱儁回朝——自當年削去“車騎右將軍”名號,朱儁深感不安,正逢八十老母去世,他辭官回鄉守孝,實際上與曹操一樣,不過是借此機會躲避十常侍迫害。
如今三年已過,朝局大變,十常侍自顧不暇,再也不能危及到他了,於是他立刻回朝擔任了太仆。
曹操聞聽甚是歡喜,知道他是大忙人,特意尋了一個陰雨之日登門造訪,兩人曾協同戡亂,又都有回鄉避難之舉,見麵自有一番傾訴。
當曹操論及並州戰事董卓為將時,朱儁笑道:“孟德,當年你出為濟南相,恐怕知道得不詳細。那董仲穎征討羌亂甚是反複不定,而且張溫為帥征他為將的時候,他言辭傲慢,很不願意與羌人為敵。”
曹操聽這話與父親對樊陵所言如出一轍:“我也多有耳聞,那董卓真有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不敢說,但是他確實在擁兵自重。我朝西北之亂久戰不息,而所用之將又皆是涼州人,若皇甫規、段熲、張奐、臧旻、夏育、周慎,還有他董卓,皆為戡亂名將,可是他們當中無一人能及皇甫義真平滅黃巾之貴。”朱儁說到這兒似乎有些感慨,“那董仲穎與皇甫義真同鄉而出,論資曆曾隨張奐出兵放馬,比皇甫嵩老得多。可皇甫義真曾有左車騎將軍之貴,他卻還是個不倫不類的前將軍,打仗聽別人節製,他自然心中不忿。於是他就在討伐邊章時廣施恩德,招攬一大批羌胡之人,又將歸降的湟中義從納入麾下,借此自樹聲望,以為進取之策。”
曹操知道他也是愛聽奉承的,趕忙連連歎服:“小可自以為有所長進,見事還是遠不及您呀。”
“休要謬讚。”朱儁連忙擺手,“我這三年身處堊室,不聞政事。現在的並州刺史由何人擔當?”
“丁原丁建陽。”
“是他……”朱儁顯得很憂慮,“董卓、丁原二人皆在並州,一樣的脾氣秉性,二虎相爭恐不能相容。”
“何以見得?”
“丁建陽所帶之兵為匈奴、屠格,董仲穎的人馬多為西羌、湟中義從。這些人多有世仇,怎能上下通力為戰?隻怕綿亙日久禍起蕭牆。”
聽他這麼一說,曹操也覺得事情不容樂觀,忙道:“既然如此,明日咱們往大將軍處商議對策,若能征調其一回來或領派他將,事情或有轉機。”
“如此要事豈待明日?”說完朱儁已經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