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暗謀奪嫡,楊修襄助曹植(2)(1 / 2)

“崔公所言差矣。”曹植尚未答複,丁儀先開了口;他早憋了一肚子氣,有意與崔琰為難,陰陽怪氣道,“豈不知此事雖有駭世俗,卻無幹王法?古雲,‘妻者,齊也,與夫齊體。上自天子,下至庶人,其義同也。’‘妾者,接也,接見君子而不得伉儷。’既是姬妾,相贈易物又有何不可?二公子天性瀟灑樂於武事,美人易馬也算風流佳話。若真有悖律條,不勞崔西曹過問,有司早稟報上來了。”言下之意是說崔琰多此一舉,輪不到他管閑事。楊修卻不願得罪這老臣,忙拉他衣角示意住口。

崔琰根本不理睬丁儀,隻是眼珠注視著曹植:“平原侯,平民百姓行此奇事倒也罷了,二公子身為丞相至親焉能如此?您若不管,我便上書問問丞相,取信於民安定天下,究竟重人還是重馬?國法治不了,恐還有家法吧?”

曹植心下暗驚——這話倒不假,以妾易馬雖不違律條,但終有些不妥。崔大胡子說得出辦得到,若真一狀告到父親那裏,二哥吃不了好果子,鬧得幕府內外無人不知,全家都沒麵子。現今正是父親晉位公爵之時,傳出輕人重馬這類話,可不是鬧著玩的。想至此曹植連忙表態:“崔公所論極是,晚生必會勸諫家兄。”

“若能如此下官甚慰,方才失禮之罪還請海涵。”崔琰說罷作揖告退,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公子速速回府,國長史還等著呢。”

丁儀強壓怒火,見崔琰走遠,終於忍不住發作道:“崔大胡子真可惡,憑什麼凡事都橫插一杠子?”

“就憑他用心端正不避嫌隙。”曹植接過話來,“如此耿介之臣理當尊敬,他時時訓教也是為我好啊。”

“不見得吧。”丁儀冷笑道,“他果真用心端正就不該厚待五官將而薄於侯爺。依我看他闖園奏事分明小題大做揚公子之過,他借愛妾易馬之事請公子勸諫兄長,乃是設下詭計離間手足,欲孤立公子。您可不要被他那一臉忠貞給騙了!”

“豈能如你所言?”曹植一笑而置之,“我素知崔公其人。說他固守長幼、對我有偏見倒不假,然而卑鄙害人卻非他所能為。”

楊修極是讚同:“不錯,公子洞悉善惡慧眼識人,單論氣量就比五官將高了一籌。但二公子之事還需妥善處置,令兄性情乖張非良言所能觸動,勸諫不當轉而生怨,反倒不美。”

曹植早有成算:“這事不勞你等操心,我去跟他說。二哥若實在固執,我大不了破費些錢財,周濟那家姬妾便是。這家人鬧來鬧去也左不過是為了錢財富貴,我吃些虧也就罷了。”

丁儀歎了口氣:“侯爺就是心太善了,何必答應這等為難之事?平白替人受過。”

“你曉得什麼?”楊修手撚須髯眼神奕奕,“雖說侯爺與五官將爭位,其他的公子也不能小覷。局外人說話更能觸動丞相之心。謀儲之爭不光較量才智,更要友愛兄弟、凝聚人望,家事大過國事呢!”

曹植卻仰望蒼天喃喃而語:“謀儲之爭……謀儲之爭……我隻想幹一番事業,從來沒想過要與別人爭什麼。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流金石之功,方不枉為君子。”說罷背著手而去。

丁儀欲追卻被楊修攔住:“你還想叫崔琰說三道四?我隨侯爺回幕府理事,你叫大夥散了吧。”

丁儀怏怏不悅卻無可奈何,隻得應允。走出甚遠的曹植倏然扭過頭來:“正禮,替我向列位告假,邯鄲老夫子年歲不小了,下樓時留神攙扶。不管這些老臣如何待我,咱身為晚輩可不能虧了禮數。”他白皙俊美的臉上飽含真誠,絕無半分矯揉造作。

楊修之謀

聽政堂上寂靜無聲,隻銅壺滴漏“嗒嗒”作響。幕府長史國淵、魏郡太守王修已候了半個時辰,一個低頭看公文呆呆出神,一個踱來踱去心事重重,誰都不說話。倒不是二人不睦,隻因平日走動不多,又都不愛閑談,天聾遇地啞,見麵不過互相問候,等了這半天已翻來覆去客套好幾遍,實在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