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個頭頭雙雙倒地,犯人們頓時是幡然醒悟,這丫的純屬羊皮下的狼,別看外表清清秀秀的,下手是極其黑阿,不但調虎離山,還來個敲山震虎,斷然就是老油條一根。
就在其他犯人還在發滲這檔子,光頭彪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已經基本報廢的右手,恨得直咬牙,紅著眼睛放聲大吼:“都看他媽看什麼,給我上,明哥吩咐過了,隻管往死裏打,打死減刑。”
光頭彪自從上次折進來以後,靠著自己老婆拿著家裏那點積蓄四處打點,最終判了個無期徒刑。在外人看來他是虎落平陽,可事實上他在牢子裏的日子可舒服了,憑著一聲蠻力硬是把重刑倉裏這群惡犯打得服服帖帖的,而上層領導對他又是格外照顧,犯人們自然而然的也就對他言聽計從。大家夥在這牢裏都燜出瘟來了,一聽有減刑,原先的恐懼也一掃而光,俗話說得好,功夫再高也還怕他媽的菜刀,這麼多人整一個,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況且還是明哥交代的,大家夥也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阿明哥是什麼?這倉子裏的土皇帝阿,既然人家親自發話,所以大家動起手來也不會有顧慮。那家監獄不死人,出了事自然有人兜住。
還有就是稍微有點背景的人是斷然不會淪落到監獄裏來的,這貨既然連光頭彪彪哥都不認識,和本地那些黑勢力也絕不會有瓜葛。
有了種種條件的保障,犯人們動手了。紛紛三五作四地從各自鋪位的草席下抽出平日裏藏著的凶器——磨尖的木筷子,牙刷,還有破門上掰下來的老鋼筋。抄著家夥騰著殺氣慢慢靠近這齊天。
齊天看著逼近的人群,嘴角微微一翹,本來這幾天就活得夠窩囊的,心裏正上著火沒出發呢,還來這麼一幫子不止天高地厚的慫貨,今個就當替你們老爹老娘好好給你們教育一下。
看守所上空,月色突然變得明媚,幾抹銀光撇在密密麻麻的樹梢上,微風吹過,沙沙的聲音沁人心脾。原本多好一副畫麵,卻因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顯得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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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劃過,暖暖的朝陽高高掛起。
早上七點半,在這平常人家吃早餐的時間,海看所的犯人們卻要出來晨練勞動了。
密密麻麻幾百號穿著看守服站在旱地裏排隊的景象是十分和諧,矮胖子明哥正拿著一柄單向望遠鏡站在國旗台上張望著,昨天阿紫交代的人早上果然沒來,想必已經是歸天去了吧,想到這,明哥肥油油的臉頰上抹起了一絲笑容。
“明哥,彪子下手也太黑了吧,昨晚嚎了一晚上沒歇著。”明哥旁邊的一個年輕獄警打著一雙熊貓眼,打著哈哈。
“怎麼彪子早上也沒來出操?”明哥壓根也沒聽進小獄警的話,扒拉著望遠鏡左瞧右望,愣是沒看見平日裏積極向上的那顆光頭,心裏不由一頓,不會是出什麼岔子了吧,不由多想轉身吩咐了獄警一聲就鑽進了走廊。
還沒走進重刑倉,一陣浩瀚的讀書聲蘭蘭入耳:
“以熱愛祖國為榮,以危害祖國為恥——以熱愛祖國為榮,以危害祖國為恥”
“以服務人民為榮,以背離人民為恥——以服務人民為榮,以背離人民為恥”
“以遵紀守法為榮,以違法亂紀為恥——以遵紀守法為榮,以違法亂紀為恥”
明哥打緊加快了腳步,肥嘟嘟的手嘎吱一聲打開了鐵柵門,匆匆革開重刑倉的鐵門一看,差點沒咽氣了,整個倉裏隻有那個新來的犯人倒在幾張棉被疊起來的床墊上睡著大覺,其他犯人都整齊地蹲在一邊,掛著囊腫的臉皮子神采奕奕地背著八榮八恥,紮眼一看,平日裏尊容似虎的光頭彪彪子正四仰八叉地晾在一旁,嘴角鼻孔耳洞都淌著黑紅的血,煞是嚇人。
“怎麼回事。彪子咋了。”明哥咆哮道。
“報告,昨晚自殘了,給從兩層鋪子砸地上,哢過去了。”帶著犯人們背誦的倉子老二回過頭,臉上嘿嘿一笑。
“那你們他媽的在幹嘛,還不去幹活。”明哥拖起地上一蹶不醒的光頭彪,再次咆哮著。
“哎呦,明哥對吧,我們學習呢,你還是趕緊把那貨送急診吧,晚了就隻能趕上火葬。”齊天躺著床上,半睜著眼皮子看著明哥手裏的彪子,其實光頭彪彪哥那身子傷和自己壓根沒半毛錢關係,自己隻不過小小提醒了一下平日裏飽受欺辱的那些子小犯人們而已,還特地趕在早上表演了一場戲給明哥看。
明哥臉色鐵青著,心裏全明白了,阿紫的那些錢也不是每次都這麼好賺阿,無奈之下隻能拖著光頭彪溜出了牢子。明哥走後,齊天大手一擺,犯人們立馬興高采烈地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嚕,昨晚挨了一晚上的胖揍,滋味不言自知,斷然不敢再造次的。眼前這位大哥,那是正人物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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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裏風雲突變,獄外也是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