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局促的樣子讓我更加不好受,隻希望在他們的餘生能讓他們過得不再這麼畏畏縮縮。我相信大城市裏總會有屬於我的一席之地,讓我可以有能力撐起這個可憐的家。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看的出來狗子心裏也不好受,這小子是個標準的麵狠心善的人,小時候看到小貓小狗死了屬他哭的最凶。
心裏對狗子還是感激的,一般交情的朋友永遠不可能幫我到這個地步,更別說錢了。現在的人現實的很,在錢上麵絕對不含糊,不談錢和你是兄弟,一談錢你他媽算老幾。
兩邊是熟悉的山景,小時候每次一走過這裏都要花上很長的時間,我總想著將來不用再回來了,雖然是故鄉,我卻沒有任何的好感。這裏隻有貧窮和不公。
在這裏出生孩子做錯了什麼?小時候就要吃苦種田,口中無味手中乏味,童年最好的玩具就是田裏的蛇蟲鼠蟻和泥巴了。想要出頭?難於登天,且不說教育資源分布不均,從小沒有良好的醫療條件和營養照顧,就連身體素質都比城裏的孩子差上幾個檔次。
就算玩兒命的衝破了大山的枷鎖,來到了大城市,還要遭受各種裙帶關係帶來的機遇分配不公。最後長大了,心裏還要比城裏的孩子多承受一分的內疚。當年多數人都被大山困住,陷入一個死循環,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我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我隻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希望早日擺脫韓威,早日能踏踏實實的掙錢,養活我的父母,讓他們的餘生過的溫暖陽光些,身後那個潮濕的山洞一般的家,我是再也不想回來了,一把火燒了才好。
進了城,領著父母先吃了飯,這頓無論如何都沒有讓狗子掏錢,父母拿著筷子的手都是顫抖的,估計桌上很多東西他們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吃了。依稀記得父親年親時候愛喝口酒,後來母親身體不好,家裏實在沒錢,就戒了。
很小的時候,家裏日子還算過的去,隻是後來母親病倒了,家裏的錢全部用來看病了,一下子少了一個勞動力,父親還要分出一些精力去照顧母親,家裏的情況一下子就急轉直下了。
特意搞了一瓶茅台,讓父親過過癮,狗子提醒說,父母年紀不小了,營養一直跟不上,不能一下子吃的太好,容易營養過剩。狗子說的在理,吩咐廚子做了幾道精致的蔬菜和普通些的紅燒肉之類的,給父親下酒,母親在一旁樂嗬嗬的吃著白米飯。
“媽,你慢點吃,別噎著,還有菜沒上呢。”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以後這樣的館子你們想天天吃都行。”狗子慷慨的說道。
看到父母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我心裏暖洋洋的,或許等將來我靠自己的本事賺來大把的錢的時候,這份暖意會更加濃鬱。
喝了不到二兩父親的臉就泛了紅光,太久不喝再加上年紀大了,這酒量退步的厲害。吃過午飯,讓父母先在我住的招待所歇息片刻,狗子帶著我買些日用品和床上用品把新房布置一下。
等到三四點的時候,將父母順利的接了進去,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當然狗子是頭功,沒有他的幫助不可能這麼順利就解決問題。
看到新房父母都驚呆了,在他們眼裏這座小洋樓就像皇宮一樣,門口的小花圃也可以滿足作為農民習慣性的種植欲望。
“凱啊,這房子得多少錢啊?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啊?咱可不能幹犯法的事情啊,做人可以窮,但是不能不守本分。”我心裏一酸,說真的,我也是無奈,要不是被韓威脅迫,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你們放心,凱哥在大城市混的風生水起的,這座房子對凱哥來說不是事兒,你們二老就在這裏享享清福吧。”
看我麵露難色,狗子及時站出來給我解了圍。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和狗子喝酒酗酒,就是陪著父母。他們用慣了土灶,這裏的天然氣他們還是有些不習慣,包括空調什麼的,對於山裏出來的老年人來說,這一切都是比較難上手的。
“叔叔阿姨,你們以後無聊了或者想村裏的朋友了,你和我說一聲,我開車帶你們回去。”
“唉唉好好好,這娃娃真熱心啊,凱啊你得這個朋友真不錯。”
狗子在一旁撓著頭傻笑,一點兒都沒有當大哥的樣子,其實我明白,雖然我家裏清苦,但是起碼我們一家人都還算其樂融融的,狗子就不同了,從小父母離異,他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最後沒辦法被丟給縣城的爺爺奶奶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