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三搖,總算是到了。縣城雖然發展的風生水起的,但是這裏絲毫沒有翻身的兆頭。三點多鍾,本該是最熱鬧的時候,山裏卻顯得格外的冷清。
“哇塞,這裏晚上一定會鬧鬼吧?”錢朵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鬧鬼倒不至於,要鬧也是後山鬧,村裏居民的祖輩們全部葬在後山。”我刻意用了很陰冷的語氣說道。
“咦!臭大叔!嚇人!”錢朵打了一個哆嗦,直接奔著我懷裏就來了,本來還瞌睡的我,被她兩個碩大的安全氣囊頂了一下,瞬間清醒了。
“好了別廢話了,繼續往上開吧,再開五分鍾車子就上不去了,我們得下車步行了。”我說道。
錢朵繼續專心的開車,山路很崎嶇,越發的難來了,上次來是狗子開車來的,狗子可是初中就偷家裏車開的,到現在都已經十幾年的駕齡了,妥妥的老司機,所以也沒覺得多難開。
錢朵就不一樣了,別說是走這樣的路了,見都沒見過。車的速度也不比步行快多少。
“算了,我們下來走吧,你把車找個地方停了。”於是乎錢朵戰戰兢兢的跟著我下了車,手一直緊緊的挽著我的手臂,臉色蒼白的,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大叔我怕!”錢朵並不是撒嬌,她的聲音真的是有些顫抖了。
“大白天的你怕啥啊!難不成怕野豬給你叼了去啊!”我調侃道。
“什麼!還有野豬!”錢朵以為我是認真的,手上抓的更緊了,兩個大氣囊不住的在我手臂上摩挲,暗爽不已。
“沒有野豬啊,就算有好端端的他幹嘛攻擊你,別怕,快點走,過會兒到了村子裏就能看見人了。”我安慰道。
對於錢朵來說,從小出生在大都市,在這麼廣袤的空間裏,絲毫看不到人影,是一件極其詭異和反常的事情。人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現在這種沒有人煙的山,對於錢朵來說,就是一個毫無概念的未知之物。
到了半山腰,總算是看到了山民了,是老劉頭,以前就住在我家不遠的地方,很小時後來我家和父親喝過酒。但是自從念了中學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老劉頭除了更加蒼老了一些,精神還算不錯,還有力氣上山去摘野菜,兩顆眸子依舊是烏黑的發亮。
“劉叔,又去摘野菜啊!”我親切的迎了上去。
“娃娃你是誰啊,俺不認識你啊?”老劉頭上下打量著我,又看了看身邊的錢朵。
不認識也正常,小時候山裏濕氣重,營養又跟不上,發育的比較晚,知道初三的時候才開始長個兒,對於他們來說,我的形象大概還隻是停留在小屁孩兒時候的模樣。
“劉叔啊,我是小凱啊,凱子!你家後麵的。”當我說出凱子這兩個字的時候,身邊的錢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畢竟在城裏,凱子這兩個字有著別的意思。
老劉頭眼珠子提溜一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到:“哦!凱子啊!哎呀都長這麼大啦!聽說你把你爹娘都接到縣城去住啦?好滴很,出息了!咱們村也算是出了個人才了!”老劉頭高興的紅光滿麵的,山裏的人,就是這麼淳樸,明明我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但是他確是能真心實意的為我感到高興。
我心裏一陣酸,明明都是好人,但是偏偏要在山裏過這種苦日子,為了解饞,七老八十了還要背著籮筐上山自己採野草。
老劉頭是有一雙兒女的,但是很多年沒有回過老家的,聽父母說,大概是再也不會回來了。想到這裏,心裏一陣酸楚,要是我能再富裕一點,我恨不得把他們全部接出來住。
“劉叔,身體還硬朗啊?嬤嬤身體還好麼?”嬤嬤是劉叔的老婆,我們這裏管年長的沒有血親關係的女人都叫嬤嬤。
“好滴很,就是腿腳不利索了,山裏寒氣重,老寒腿常發作。這個女娃娃是你對象啊,長得怪水靈的。”也不怪老劉頭誤會,從下了車以來,錢朵的手就沒有鬆開過。
對於山民來說,挽手,絕對是情侶了,我也沒有辦法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總不能說是女兒吧。錢朵像是得了便宜一樣眉開眼笑的。
“謝謝叔叔,我是凱子的女朋友,幸會。”錢朵甜甜的說道,但是說凱子兩個字的時候,明顯強調了一下。
“劉叔,嬤嬤的老寒腿嚴重麼?過些日子我給你送些藥來。”我關切的說到,順便帶走關於對象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