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紫色的小花是田間地頭很常見的一種野花,沒什麼味道,但是摘得多了放到一起遠遠看去非常漂亮。
培華抱起培茵,培茵在自己大哥的臉上親了親,培軍看了也湊過去指了指自己的腮,培茵扭著小身子也在二哥的臉上親了一下。
旁邊眾人看這幾兄妹這麼相親相愛的,都笑著跟奶奶說家裏孩子聽話,奶奶笑嗬嗬的看著培華培軍把培茵逗得“咯咯”的笑個不停。
車卸完了,培華跟培軍一個蹲在地排車車廂的後麵一個拉著地排車往地裏走,這種地排車空著車拉的時候挺沉,車廂後部有東西壓著拉著走的時候就能輕快不少。
奶奶幹起活來手腳麻利,沒一會功夫身邊就有好幾個捆紮好的麥秸餜子,培田跟培芝在一邊乘著涼看著妹妹,看見自己奶奶麵前麥穗頭多了就用簸箕運到場院中間,看著奶奶跟前的麥餜子少了就再去抬幾個麥餜子,更不用說幫著把那些下腳料弄到場院一邊堆放柴火的地方了。
省全家就錦華一個孩子,這會也跟著自己娘在地裏捆紮麥餜子掙公分,所以省全家奶奶的輔助工作就歸培田培芝了。
這樣幹一上午大人孩子都累,奶奶他們可以早些回家做飯,中午吃飯的人興致都不高,草草吃了飯都去躺著歇一歇下午繼續幹活,培茵也在奶奶的輕拍之下睡了一個小午覺。
下午兩點多隊長就吹哨子上工,奶奶先把家裏又收拾了一遍這才抱著培茵,帶著抬著荊條筐的培田培芝去了場院。
還是上午那幾位老太太,下午的精神頭明顯不如上午的好了。
省全家的奶奶招了招手,讓培田培芝過去,看看別人沒注意自己,大奶奶從口袋拿出幾塊糖,悄聲說:“可別讓別看看見了哈,奶奶謝謝你們倆上午幫奶奶幹活。”
六七歲的培田懂事了,剛要推脫,大奶奶看了看四周,把糖放到培田的口袋裏,搖了搖頭。
培田點了點頭,說:“謝謝奶奶。”說完就領著培芝去幫著奶奶搬麥餜子。
省全家的大奶奶笑著看了看兩個懂事的孩子,再看看坐在荊條筐裏眯著眼似睡不睡的培茵,不由得過去,幫著培茵正了正身子,這才把自己的蒲團鐮刀準備好。
得虧今年風調雨順,麥子熟了都沒有下雨,莊裏的人趁著天氣好沒白沒黑的幹了好幾天,等到糧食全都曬幹裝帶子存到隊裏的倉庫裏這才鬆了口氣。
後麵翻曬糧食沒這些半大孩子的事情了,培華帶著家裏的孩子滿地裏撿拾麥穗,這是被允許的,但是村裏那麼多的孩子,一天下來收獲也不是很多就是了。
雖然不多,收拾好了之後也有大半袋子了,奶奶為了犒勞幾個孩子,專門磨了麵粉做了蔥油餅,香香的蔥油味引得培茵哈喇子淌了一大溜,培田拿著自己的蔥油餅來饞她的時候二話不說搶過來就塞嘴裏用僅有的四個大門牙咬了一口。
培茵的舉動把培田嚇呆了,培茵咬下一塊蔥油餅在嘴裏嚼了幾下這才反應過來,喊著在廚房忙活的大人。
等到奶奶跟沈母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培茵已經直著脖子咽下了一小塊蔥油餅,正在把手裏的蔥油餅往嘴裏塞。
奶奶唬了一跳,嘴裏說著:“哎呀呀,哎呀呀,你要是噎著可怎麼好啊。”趕緊的去搶培茵手裏那塊蔥油餅。
培茵也急眼了,這蔥油餅真是香啊,麥子原始的香味,小蔥帶著些微刺激的味道,再加上豬油加熱之後的香氣,才吃了那一小塊就把肚子裏的饞蟲勾了起來,一看奶奶來搶,小身子一扭,轉過身去繼續啃餅。
就這一小會的功夫,屋裏的眾人也都出來了,最後沈母一把拉著培茵的胳膊,一手把她手裏的蔥油餅搶了過來。
培茵嘴裏還咬下一小點,這點小牙實在是不大頂事啊,這麼軟和的餅都不能咬下一大塊,咬下來還不能使勁嚼,得用那四個小牙慢慢的嚼碎了才能王下咽,有些怨念的看著自己的娘把那塊餅從自己手裏搶走,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惹得眾人一陣哈哈大笑。
已是夏天,氣溫還不是很高,傍晚的小院,梧桐樹下,陣陣清風吹散了白天熾熱的陽光帶來的熱氣,農事之後的家人帶著一身的疲勞享受著勞動的果實,很多年之後,家裏人還會拿培茵這點糗事笑話培茵,但是大哥卻說,那麼艱難的歲月,因為有了培茵的,大家的生活才帶了些別的色彩,歡快的,或是煩惱的亦或是生氣的培茵,在那麼艱難無望的生活中讓自己對生活有了不一樣的感悟,生活再多的磨難也能咬著牙堅持往前走。
奶奶輕輕的拍了培田一下,說:“你這孩子,培茵還小,吃不了這個,咽不下去噎著她怎麼辦?”
培田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想逗逗她,誰知道她一把就搶過去了,奶奶,培茵還咬了兩口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