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1 / 2)

也是湊巧了,那天一個挺壯實的小夥子在村子裏打聽著找到沈培紅家裏。小夥子臉色黑紅,濃眉大眼的,一看就是個厚道人,重要的是,小夥子手裏提著的東西讓人有了聯想,這跟大妮子差不多大,又是帶著東西趕在年前來,跟沈培紅家的關係很是值得人深思,於是,農閑沒事正找樂子的村裏人就有那些好事的跟著到沈培紅家裏看個究竟了。

小夥子一進家門,就覺得氣氛不對勁,看見沈培紅就喊了一聲“叔”,沈培紅看見小夥子,仔細辨認之後跟自己婆娘說:“他娘,這就是我給大妮子定下的人。”

誰知道那個小夥子卻靦腆的說:“叔,那天你喝的有點多了,原想著第二天就來找你跟你說說這事的,隊裏一直很忙就沒撈著來。這次專門來你家跟你說說,我都已經定親了,那天送給你那塊狼皮褥子是我叔叔說你家奶奶腿不好,專門送給送給奶奶用的,你非得說這是聘禮,我們怎麼勸都不行。”

沈培紅媳婦一聽人家這樣說,一巴掌拍在沈培紅的背上,哭著說:“你個死鬼,你做過什麼靠譜的事情?這麼大的事情你就跟過家家一樣,我們娘們真是前輩子作了孽呀,這輩子跟你是一家人。”

小夥子忙上前攔著沈培紅媳婦,說:“嬸子,您就別怪叔了,叔喝酒的時候為了家裏大妹妹的婚事都哭了,說自己混了一輩子了,大妹妹是個能幹的,得給孩子找個實靠的人家,又因為跟我家叔叔是很多年的朋友這才有了聘禮這回事。”

四爺爺聽小夥子這麼說,長舒了一口氣,說:“得虧你來這麼一說,大妮子這都要定親了他爹這才跟家裏說給她找了婆家,聘禮都收了呢,為這事我們一大家子都頭疼的很,這下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大妮子也擦了擦眼裏的淚,跟自己娘說:“娘啊,咱們娘們得立起來了,我看年前就把我的婚事定下來吧,以後家裏的事情你管著,也別指望我爹了,指望不了了啊。”

沈培紅聽著自己閨女跟媳婦這樣說,囁喏著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陳秋平說完了沈培紅家的事情,跟沈母說:“大嫂子啊,這幾天沈培紅家的事情都是他媳婦做主呢,培紅媳婦別看人軟弱,其實心裏挺有譜的,這下好了,上有公婆撐腰,下有孩子支持,沈培紅呢是真心的悔過,以後培紅家的日子還能好點呢。”

沈母正在縫紉機前埋頭幹活,聽了陳秋平的話,停下手裏的活計,抬起頭來說:“培紅媳婦能立起來也是好事,雖說家裏的大事得靠男人,男人立不起來女人就得立起來,要不然日子就沒法過下去。”

陳秋平點了點頭,說:“就是啊,我嫁到沈家村也快要一年了,我覺得家裏就得有個頂梁柱,主心骨,要不然心裏就沒找沒落的。”

培茵在炕上擺弄奶奶縫的幾個栗子大小的沙包,聽著村裏的八卦,覺得冬天不能出去玩的日子也是挺滋潤的。

家裏另外幾個孩子可不這樣了,培華培軍大了還好點,也就是幾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一起說說話,要不然就跟著省民叔去嶺上套兔子,雖然地裏有雪,鞋子衣服也能幹幹淨淨的。

培田跟培芝跟鄰居家的幾個孩子一起也就是玩玩打雪仗或者是抓強盜的遊戲,每次回到家鞋子都是濕漉漉的,有時候棉褲也濕到大腿,奶奶見了都會說幾句,然後就是扒了棉褲脫了鞋子,孩子去炕頭上蓋著被子暖和,鞋子棉褲就放到灶上炕著,等到再出去的時候能幹幹爽爽的穿著。

過了臘八,街上有了自發的集市了,雖然不是很正式的,可是大家還是偷偷摸摸的把家裏富餘的東西拿到集市上或賣或換,準備年貨。

爺爺跟沈父商量著把家裏的那頭豬宰了,請了村裏一位姓田的殺豬匠臘月十二來家裏幫忙殺豬。

培田很高興,臘月十二早早的就起了床,幫著大人往後院抬桌子燒熱水,吃過早飯田師傅就來到沈家幫忙殺豬。

培茵不喜歡血淋淋的場麵,奶奶跟沈母也怕嚇著孩子,就把培茵放到炕頭上,給了幾個小沙包玩著。

殺豬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鄰裏都會過來幫忙,於是培茵聽了一上午的人聲鼎沸,還有那隻已經養的膘肥體壯的豬垂死掙紮的慘烈叫聲。

村裏過年殺豬的人家不是很多,算起來也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二叔二嬸都回來了,豬殺完了奶奶在大鍋裏煮了一鍋豬頭肉豬下水,犒勞了來幫忙的人,又把豬肉給親戚鄰裏們分了一些。

當地有這樣的風俗,年前的時候給親戚們送節禮,年後的時候再上門去拜年。於是,殺完豬之後幾位爺爺奶奶就商量著,親戚們送什麼禮,送多少,還有那些幫助過自家的人家,送點什麼東西好,過年,一個“過”字說明了很多,日子是過的,人情往來也是這樣過出來的,一年到頭,誰家幫了你什麼,你得在年底下把這人情還回來,要不然隻有人家來沒有你的往,以後有了事情誰還能幫助你呢?